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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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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张世煌去东乡刘家祭奠刘汉清,不想被刘姓族人认了出来,他们自发组织起来要打张世煌出气,幸亏刘汉清女婿放了他一马。

张世煌为了逃命,竹篮、祭品也不敢要了,一路狂奔翻过刘家后山逃回城里。张世煌本想在刘汉清坟前好好忏悔,以求得心里的平静,结果这事给刘家人搅了,内疚、后悔、难过、自责郁结于心,怎么也无法排解。精神的折磨远比肉体的折磨更为痛苦,为了消愁,张世煌又一头扎进了武陵井的“怡春院”。

张世煌自负债起就很少光顾妓院,他今天来到这里,粉头们找出由头,说他“无情、无义、不顾妹妹的苦苦相思”,要罚他做东吃酒。张世煌也巴不得借酒消愁,在“怡春院”里和粉头们吃起了花酒。

粉头一心要捉弄张世煌,知道他读书不多,一致提议猜谜,粉头出谜面,由张世煌猜,猜中了粉头喝酒,猜不中酒由张世煌喝。粉头春花道:“两手剖开舟两页,内载黄金白玉;一拳打破缸一个,中装玛瑙珍珠。打两种食物。”

张世煌想了想,猜不出来,把酒喝了就问:“是什么东西,快告诉我。”

春花道:“上联为盐蛋,下联为石榴——我说了谜底,你再吃一杯。”

张世煌也不推诿,猜了几个都未中,就道:“有两个谜底的不好猜,只能打一物件。”

粉头荷花道:“这买卖稀奇,人人害怕买我,偏要买我;那东西古怪,个个不愿见它,总是见它。打一与你们刽子手有关的物件。”

张世煌脱口道:“斩人的大马刀!”

荷花把纤纤玉指直戮到张世煌额头上:“错,是棺材,快喝两杯!”

张世煌喝了两杯,又道:“谜面太长了,要短一点的。”

粉头桂花道:“混沌乾坤状似桃,一无肌骨二无毛。老张送你归西去,莫在阳间挨一刀。打——”

张世煌连忙打断桂花道:“这回该你喝酒了,谜底是刽子手!”

桂花道:“错!是鸡蛋,喝两杯!”

轮到雪花,她未言先笑道:“无公丧母地丁忧,万里河山带孝头,明日太阳来作吊,家家户户泪长流。打一自然现象。”

张世煌终于开了窍,道:“这个就不难猜了,是下雪。”

雪花道:“猜对了,喝四杯!”

张世煌吃惊道:“猜对了为何还要罚?”

雪花道:“你好不容易猜中一次,当然该庆贺!”

张世煌只好也喝了。喝到最后,他有点醉了,下一轮春花又开了头道:“此僧从未入娘胎,昨日天公降下来。暂借午门投一宿,明朝日出往天台。打一人。张师傅如果这个谜底猜不出来,那可要多罚。”

张世煌道:“这回说到我家门上来了,我能猜出,罚十杯都没问题。”

春花道:“那为何物?还不快快猜来!”

张世煌道:“你说的是我师父,他无父无母、无根无底,虽然有人说他可能是大户人家未出阁小姐所生,也有人说他是你们这样的人所生,还有的说他是后娘托人丢出来的——总之都没有证据。所以,说他‘未入娘胎’,‘天公降下来’都说得过去。”

这时他身旁的月月红焦急起来,向他摆手,并小声说“雪人”二字,那春花见了,面露不悦之色道:“月姐,如果你心疼坏相公,你替他喝了,不许这样犯了规矩。”

月月红道:“你们合伙欺侮他一个,我不过路见不平,就说得这么严重。”

春花道:“啊哎,说是你坏相公,你还真当人家是坏相公,连朝夕相处的姐妹都不认了!你别忘了,他今晚前半宿是你坏相公,到了后半宿梦醒后你看看还在不在身旁!”

见月月红和春花吵了起来,粉头们赶紧将她俩劝开。此时天已向晚,月月红也不再与春花争执,扶着醉薰薰的张世煌入了房间。

月月红先帮张世煌脱得精光,然后自己宽衣解带抛了几个媚眼,然后玉体横陈于床上……张世煌呆呆地盯着月月红,却不急着承鱼水之欢……月月红道:“我的亲哥哥,多日不见,你就变成雅士了,你过去可是馋猫一般,一见面就立马想着要那个的,嘻嘻……”张世煌也不答话,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月月红粉嫩的脖子,直看得她娇嗔道:“看什么呀,我的脖子有那么好看么,值得你看这老半天的!”

张世煌仍然无语,他缓缓走近,伸出粗糙的大手在月月红的颈项处认真、细致地摸,摸到关节处,他的喉结动了动,很认真的道:“斩人说容易也不容易,颈骨一样的不好对付;说不容易也容易,找准了位置比杀猪快多了——这里是关节,从此处下刀最省力气。”

月月红吃惊地望着张世煌,见他下面软绵绵的,如严霜打蔫了,再看他的眼神不是淫邪而是凶光毕露,顿时明白过来,便赶紧推开他本能的大叫:“刽子手想杀人了!救命啊——”

这一喊,“怡春院”顿时大乱,连嫖客都弃了粉头奔出来看热闹。月月红只穿了内衣在大堂里心有余悸地讲述刚才的情景……有胆大的去房里看张世煌,只见他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并自说自话地背杀头“秘诀”——人的脖子千差万别,各有不同,有长的、短的、粗的、细的……脖子虽然有差异,但可分成几大类……一旦掌握规律,砍头并不难,每个人的颈骨上都有软关节,从此处下刀最省力气……

张世煌在喃喃自语,一位嫖客见状大喊道:“张世煌犯杀人瘾了,快逃!”

看热闹者一哄而散……

张世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第二天他很晚才起来,头很沉,慢慢才记起昨晚的事来。这时候,他昨晚上的事已经传遍了全城,大街小巷正在议论。这事他是去衙门点卯的路途中知道的,大约是在学馆里的位置,有一个人在那里唾沫飞溅地宣讲:“张世煌杀人成瘾啦,几天不杀人他就犯瘾,这种瘾犯起来比鸦片瘾还难受,腹内如百爪挠心,口水鼻涕长流,非要杀了人、见了血才能恢复……昨晚他犯瘾了,竟然要拿粉头试刀,还喋喋不休地背杀人密诀……”

这些话十分难听,当张世煌从衙门回来途中还有人在议论,有人发现了他,老远就夸张地失声大叫,再一哄而散,一路上还惊叫:“张世煌又犯杀人瘾啦,快跑!”

所谓“三人成虎”,谎言重复一千遍也会变成真理,张世煌的事经人添油加醋地传出,在都梁人的心目中,他就成了天生杀人狂,人们都对他敬而远之,他变得更加孤立,活动范围也更加狭窄……及后无论天晴或下雨,张世煌都要戴一个棕丝斗笠出门,把面孔遮住,即便如此,祸事还是找上门来。

咸丰四年农历九月,秋高气爽,晴空万里如洗,张世煌去衙门点卯。自从他成了“天生杀人狂”之后,他不再走大街,而是绕道过乐洋塘去衙门。乐洋塘曾是刘汉清救他之处,张世煌在这里虽然时不时地要勾引起那段回忆,但此处清静,过往人少,不会被人认出。

张世煌穿街过巷,当他进入到乐洋塘地界时,竟然看见一个人手拿了铁锤,另一只手提着人头等在前面……他定睛一看,认出是刘汉清,正要逃避,刘汉清叫住了他:“张世煌,你还认得我么?”

张世煌此时还有几分清醒,自忖:刘汉清明明是死了的人,为我亲手所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青天白日遇见鬼了?但眼前的景象却由不得他产生怀疑。刘汉清见张世煌不开口,又问了一遍,张世煌只好回答道:“认得,你是汉清叔叔。”

刘汉清道:“你良心丢了,记性还在,这也够了。还记得我们是怎样认识的吗?”

张世煌道:“记得,那年我从罗溪出来,走投无路,是你堂弟刘朝干介绍我跟你学酿酒。你说酿酒没前途,又介绍我去当了屠户。”

刘汉清道:“我可曾亏待过你?”

张世煌道:“你对我恩重如山,在我为难之际是你多次出手相援,没有你的帮助,我在都梁呆不到今天。”

刘汉清问道:“还记得咸丰三年二月的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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