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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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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世煌道:“此事刻骨铭心,永世难忘。那天深夜我酒醉归家,掉进乐洋塘差点被淹死,是你救了我一命。不仅如此,你救了我自己却受寒病了十数日,病愈后头一件事就是专来看我……”

刘汉清道:“连这事你都知道,看来你真是没心没肺了!有人说,‘婊子寡义,刽子手寡情,我只是不信,因为你是从大山里出来的,我看好你,才不亏待你。谁想你本性如狼,是我有眼无珠,错把你当梅花鹿看待,我才落得今天的下场!”

张世煌觍颜道:“我不是东西,我知错了。前几天我去你坟头忏悔被你的族人赶走,今天我就向你忏悔。”

刘汉清道:“我不要你忏悔,人死不能复生,忏悔于事无补,没有实际意义,若要了断,和我去阎王殿理论!”

张世煌知道阎王殿不是个好地方,万万去不得,他见刘汉清,腾出一只手要攫他,他赶紧夺路逃跑。刘汉清没有拽住张世煌便恼羞成怒,举起铁锤砸将下来——张世煌顿时眼冒金花,失去了知觉……

张世煌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头撞在一块坚硬的石头上,流了一地的血……待爬起来四下里张望,却不见刘汉清的踪影,但刚才的情景仍历历在目。这是怎么了?青天白日的难道在做梦不成?明明是被刘汉清用铁锤砸了,醒来时竟变成了脑袋撞上石头,此事实在有点蹊跷。

张世煌回到家中要儿子帮他去衙门点卯,自己却在屋里寻了几个蜘蛛巢把伤口封了。白天无事,天黑后上床,一合眼就见到刘汉清站在床前要拽他去阎王殿理论。他拼命逃遁,刘汉清却紧紧抓住他不放,醒来时却变成了陈氏拽着他的手叫道:“世煌,你醒醒,你在梦里和谁打架了?”

张世煌道:“是刘汉清要找我麻烦,快喊醒忠儿去师父那里取宝刀过来。”

陈氏道:“你准是又从乐洋塘经过了,你的魂丢在那里,是去不得的。”陈氏说着起床去厢房里把儿子叫醒。

张忠民去了很久才取了宝刀回来,陈氏埋怨道:“你爹做几遭噩梦了,我以为你去了云南、四川,要十天半月回不来呢!”

张忠民道:“深更半夜你以为衙门是随别可以进得去的?若不是说了几箩筐好话,打更的才不帮我喊柒爷爷呢!”

陈氏道:“不要多说了,快把刀悬到床头上去!”

张忠民用红绸把古刀悬在父亲床头,但张世煌还是做噩梦,只比以前好了一些。

这一夜算是过去了,次日一早,柒天武和李政光过来看他。张世煌道:“不知我这一病要几天才痊愈,这些天衙门里千万别有事。”

李政光道:“这就很难说了,衙门里昨天又有了命案,如果案犯能顺利拿住,很快会斩首示众。”

张世煌道:“什么命案,案犯为何逃了?”

李政光道:“这命案跟刘汉清有关,原来他真是受了冤枉,现在总算是真相大白了。”李政光于是把刘汉清冤案详尽述了一遍。

原来刘汉清的杀身之祸缘于他知道了向桃红与小叔子刘清华通奸的内情。向桃红是刘汉清的堂侄媳,她丈夫刘清平长年在外贩盐。向桃红耐不住寂寞,与小叔子有了奸情。今年春,刘汉清外出卖酒,刚到村口却天降大雨,遂回家取雨具。匆匆忙忙中他推错了门,结果发现了不该他看到的一幕——这对奸夫淫妇以为天下大雨正是苟合的好机会,一时大意竟忘了闩门。如今奸情败露,那可是天大的事。刘家是大族,一旦发现这种事,奸夫淫妇都要沉潭。奸夫淫妇吓得半死,双双跪在刘汉清跟前,心地善良的刘汉清觉得他俩年纪轻轻死了可惜,就动了恻隐之心,条件是一刀两断不再通奸,便人当然是满口应承。俗话说“交情容易断情难”,一段时间过去,向桃红见没有事,旧情又死灰复燃,早把对刘汉清的承诺丢在了脑后。向桃红和刘清华又在一起后,总感到刘汉清是个威胁,开始商量找个机会把他除掉。这年春向桃红回娘家忘了和奸夫打招呼,刘清华来了,向桃红家里只有八岁的女孩小英。刘清华找不到情妇,见小英一个人在家,淫心顿起,他用糖果哄骗诱奸小英。完事后小英下身出血,被向桃红回家发现了,她大发其火,把刘清华大骂一顿,随后想到这事不好向小英的父亲交代,俩人便设产计嫁祸于刘汉清。小英先是不肯说假话,后来禁不住母亲的哄骗也改口道:“是汉清爷爷把我搞坏了。”向桃红诉到族上,族人都不相信刘汉清会干那种事。向桃红见一计不成,又用砒霜毒死了小英,并把尸体放在刘汉清屋里,然后来到州城击鼓鸣冤……刘汉清被斩首后,刘清华又有了相好,这被向桃红发现。经多次警告无效,向桃红失去了理智,一怒之下去州城告了刘清华……

李政光讲完,柒天武叹道:“这案子终于真相大白,刘汉清在九泉之下应该可以瞑目了。”

张世煌本来也应该替刘汉清高兴,但不知何故,他的心情反而更加沉重。柒天武、李政光一走,他大白天的又做起了同样的噩梦,以致病情添增。至夜,全身冰凉,全无半点热气,盖三条棉被亦觉冷气刺骨,到了后半宿,忽又大汗淋漓,皮肤如火烧一般,如此反复,折磨得他苦不堪言。

次日,陈氏去柳山路请来郎中,开了几副中药吃了亦病症不减,张世煌一睡着就梦见鬼魂,一醒来全身就难受,真不知如何是好。更麻烦的是他没有半点食欲,不管是什么食物,软的吃着想吐,硬的如嚼木渣,不吃东西当然无劲,身子也一天天消瘦、精力一点点耗尽……

第七天正午,柒天武过来取刀,一到床前,被张世煌枯槁的样子把他吓了一跳,惊道:“才几日不见,世煌你怎就这样不成人形?”

张世煌全身软绵绵的,气若游丝,口渴得难受,他没有认出柒天武,只知道床前来了一个人,以为是陈氏。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一句话来:“内脏起火了,难受得要死,快给我凉水浇火……”

此时陈氏不在家,去菜场捡烂菜去了。柒天武满屋子找茶,结果没有找到,只好去到水缸里打了一勺凉水回到床前。他挣扎着撑起了半截身子,这时,迷迷糊糊地认出站在床前的人不是陈氏,而是一个男人……这男人是谁呢?张世煌揉了揉眼睛,认清是刘汉清,在他的手中竟捧着一`颗人头……

张世煌惶恐道:“你的冤案已经昭雪,为何还要来纠缠我?”

刘汉清道:“冤虽昭雪,只是还了我清白而已。我本不该死,是你硬要把我斩首,我也不过分为难你,人头我带来了,你给我装上去恢复原样,这桩公案就此了结,今后绝不再找你。”

张世煌道:“人死不能复生,这乃是万古不变的铁律,连皇帝都无力更改,我一个刽子手哪里有如此能耐?”

刘汉清厉声道:“你既然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为何当初不听哀求放我一条生路?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你连朋友的性命都敢取,如此无情禽兽,天地不容我亦不容!”

张世煌自责道:“我是禽兽,我不是人,做了对不起朋友的事情,我也愿意受罚……只要你不取我性命,受何种惩罚都行——不是我贪生怕死,我死不足惜,我担心的是老婆儿子无人养活他们。如果你非要取我性命,求你再宽缓数年,等到我的儿子长大成人再说。”

刘汉清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自己都顾不了,还管那么宽——你有家人,难道我就没有家人?”

张世煌又道:“家中的债务尚未还清,儿子那么小,他承担不起太大的压力,要不求求你让我把债还了再死。”

刘汉清道:“你不想死也行,我总得从你身上取走一样东西。”

张世煌道:“只要不取性命,取什么都由你。”

刘汉清从身上抽出一把利刀道:“我要剖开你的腹腔看看内中有无良心,若有便割下来下油锅煎炸!”

张世煌见到刘汉清真扑过来,慌忙左躲右闪,可是怎么躲都没有用——他明白鬼魂来无影去无踪,躲是徒劳的,只好停了下来。刘汉清又用利刀逼住他,狞笑道:“看你往哪里逃!”

情急中张世煌看到了悬在床头的马刀,顿时底气陡涨三分,手指宝刀道:“不要胡来,看看这个!它乃是洪武年间用来处斩犯人的宝刀,早已被成千上万的人血浇成了具有无边法力的宝物,你逼得急了休怪我不讲交情!”

刘汉清看了一眼马刀,竟仰天狂笑,笑够后道:“这算什么宝物,就算它有法力,也只能对付那些罪有应得的斩头鬼。我是什么鬼你知道吗?冤死鬼!冤死鬼没有惧怕,这把刀在我眼前形同废铁,不信你看!”刘汉清说完抬手向那马刀一击——“哐当——”马刀坠落在地,张世煌一惊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才明白刚是一个梦。再定睛看时,站在床前的不是刘汉清,而是师父柒天武。巧的是马刀此刻正好从床头掉了下来。

柒天武见张世煌醒了,就道:“是马刀掉地上惊醒你了吧?是我不小心碰了它——你又做噩梦了?你的口动个不停,那样子是想叫又叫不出来。”

张世煌遂将梦中所历说给师父听,末了流泪道:“师父,徒儿不想死,这宝刀为何不灵验了呢?”

柒天武道:“刘汉清说的也有道理,这宝刀确实只能对付罪有应得的小鬼,对冤魂不会有法力。”

张世煌悲声道:“如此说来徒儿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柒天武道:“生死由命,你不要想得太多。”师徒二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人在喊叫“张师父”,柒天武听出是李政光的声音,就道:“李公差这时候来叫你,定是衙门里有事了。”

李政光何事来找张世煌?欲知后事,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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