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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俊遮百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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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世煌已经与群体游离了很多年,如今突然有了一种“回归”的感觉。是啊,人只要还活着,谁不希望与周围融为一体呢?他的这份感受,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次日,张世煌去到衙门点卯,柒天武把他叫到一边:“王主事说了,准备给你换一个差事,我还得去物色一个徒弟接替呢。”

张世煌问道:“不知王主事给我换什么差事?”

柒天武道:“不晓得,反正是既体面俸钱又多的那一种。你小子行啊,我以为你这辈子别想甩掉这把马刀了,谁想到,没几年你就熬出了头!想想也正常,神童的老子当然不能当刽子手了。”

师徒二人正谈着话,李政光向张世煌招手:“张师傅有点事跟你谈一下,”

柒天武道:“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么?”

李政光道:“也不是什么秘密事,反正要公开的——王主事要我问问张师傅喜欢干哪一种差事。”

张世煌道:“我也不清楚哪种差事好,不如你帮我拿主意。”

李政光道:“依我看,最好的差事是管茅厕——别看这差事名声不好听,都梁城里二十六座茅厕就是二十六个钱庄,这年头种菜种田,农民每天起早排队买粪还是放空的多。再说了,你只管收钱,具体掏粪的事务也不用你管。我想这事对你来说也是暂时的,等儿子中了举人、进士什么的,当老太爷进京享福好了。”

张世煌道:“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哪敢想那好事。”

“还有一事——”李政光看看张世煌又看看柒天武,欲言又止。

柒天武生气道:“你小子一点也不地道,我和你老子什么偷人做贼的事不在一块讲,偏你满脑子的龃龉!”

李政光道:“不是我要跟你龃龉,是王主事吩咐不许外传。也罢,反正你也不会出卖我。”

柒天武道:“这就对了,什么事快快道来!”

李政光道:“王主事有一女儿年方十四,正好比忠民小一岁,尚未婚配,他差我来——”

柒天武打断道:“他差你牵红线,世煌,这是好事,王主事在都梁也是个红透半边天的人物,跟他成了亲家会有好处。”

李政光道:“好处那是看得见的,王主事说,先配八字,然后忠民读书的费用他全包了,他要为女婿请最好的先生,还要花大价钱去长沙疏通。”

柒天武道:“如此一来,忠民真是前程似锦了!”

这时有人在叫李政光,他答应着离去,随后又折回来:“还忘了一件大事,王主事要我问你哪天宴客。”

张世煌道:“定在重阳节那天,地点是都梁酒家。”

柒天武目送李政光离去,然后凄然地叹了口气:“份子我先给你,初九那天我就不来了——我是个不吉利的灾星啊,别犯了你们的彩头!”

张世煌道:“师父说到哪里去了,我也是刽子手嘛。”

柒天武道:“你不是了,儿子是神童,一俊遮白丑啦。”

当即,柒天武就停尸间拿了份子,张世煌也不推辞。

张世煌回到家里,高高兴兴把衙门王主事提亲的事向张忠民说了。张忠民虽然年少却有主见,说道:“爹,这事你答应得太仓促了,婚姻乃是一生大事,王主事千金是贤是愚,我们一概不知,万一有缺陷什么的……”儿子的话提醒了张世煌,他想到儿子是神童,不要他人资助照样前途无量,万一对方痴呆、残疾什么的,儿子岂不是亏大了?转而他又想到,如今已经答应了李政光,只是不知他转告了王主事没有,若是没有转告,还来得及。

张世煌赶紧又回到衙门,李政光见了问道:“忘了什么东西没带回家?”

张世煌向李政光招手,悄悄地把他叫到一边:“我儿子的婚事你和王主事讲了?”

李政光察觉出张世煌有变,反问道:“没讲怎样?讲了又怎样?”

张世煌道:“要是讲了也就算了,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婚事就这么定了。要是没讲,我想向你打听一事。”

李政光用狡黠的目光盯着张世煌,道:“王主事今天正忙,我还来不及告诉他——张师傅要打听何事?”

张世煌松了口气:“也没什么,想问问王主事千金品貌如何。”

李政光道:“品质不坏,容貌虽非闭月羞花,却也称得上眉清目秀。”

张世煌笑了:“既如此,那是我家忠民的福分了。你忙,我回家去。”

李政光又叫住道:“我的话没说完呢,我说王主事女儿品貌不坏,没说她十全十美。”

张世煌问道:“她有啥缺点?”

李政光道:“也就一点点小毛病罢了,脑子不很清白——”

张世煌急了:“到底不清楚到哪种程度?可说得具体点吗?”

李政光道:“她有时候管王主事叫弟弟。”

张世煌跳将起来:“把父亲叫弟弟,这明明是傻到家了嘛,哪里只是一点点不清白!”

李政光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张世煌望着李政光:“我也不知道该咋办,要不你帮我想个办法?”

李政光道:“我也想不出好办法,以他的身份,如今你、我都得罪不起。要不这样吧,你先回去,王主事要是问起,我就说没见着你,拖一拖再说。”

张世煌叹道:“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总得要面对的。”

李政光道:“这个你不用担心,王主事是何等聪明之人,他久等不见回音,自然就会明白——这样彼此都不伤面子,岂不是好事!”

张世煌一听,满心欢喜,对李政光称谢不已。

一晃眼九月初九快要到了,张世煌来到止戈亭与都梁酒家掌柜的钱一贵商量宴席的事。张世煌共收到两百份礼金,也就是二十桌酒席。正常的酒宴规格是每桌一千一百文,张世煌认为要加上海参、墨鱼这两道菜,如此一来每桌需一千五百文整,还不包括酒水,也就是说菜肴价钱共三万文,米饭免费。张世煌共收到礼金二万九千文,等于自己赔上一千文酒水钱。

菜单定下来后,张世煌即付二万文给酒家采购原料。

九月初九,张世煌一早来到都梁酒家查看原料,见鸡、鸭、鱼、鹅及猪肉都是新鲜的,等他查看后下锅。张世煌从未办过大宴,心中没底,他把李政光请来负责接待。李政光提醒张世煌,办这样的宴会还要逐家去通知送了礼金的人,口头上一定要言辞坚决地请对方全家人过来,这是虚套,实际上谁都不会举家来吃酒席,人都是要面子的。

张世煌怕一个人请不过来,就和妻子、儿子分三头去请,通知末牌时分准时开宴。三个人同时出马果然效率高,不到午牌时分就完成了任务。张世煌在返回途中听到路人在议论有人冲击州学馆。当他经过文庙学馆时,果见数百人挤在那里群情激愤。张世煌身负大事,不敢去看热闹,便径直回了止戈亭。

都梁酒家二楼大厅整齐有律地摆了二十张圆桌,奇怪的是,除了李政光几乎没有一个客人。张世煌忍不住问道:“李公差,客人都没来么?”

李政光道:“来了几十个,听到学馆里在闹事,都看热闹去了。”

张世煌问道:“你知道什么人在闹事?”

李政光道:“我也不知道,你来得正好,我也想去看看。”

李政光走后张世煌就接替他等客人。时间慢慢过去了,到末牌时分,钱一贵上来看着空空荡荡的大堂皱了皱眉头,问道:“张师傅菜都做好了,可以开宴了吗?”

张世煌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不测,便道:“再等一等,我去看看。”

钱一贵道:“这么多酒席,万一没有人来,你那二万文连原料钱都不够。”

张世煌道:“钱掌柜只管放心,哪怕没一个客人来,二十桌酒宴我都认了。”

钱一贵这才让张世煌离开。

张世煌走出止戈亭,准备去学馆那边看看,走了没多久正好遇上李政光。

“李公差,连你都把我的大事给忘了”

李政光反问道:“你不在止戈亭陪客,一个人跑出来干什么?”

张世煌道:“我正要问你呢,我的客人一个都没来。”

“真是这样吗?”李政光吃惊地望着张世煌,然后若有所悟道,“我看你没必要去找了,他们不会吃你的酒席了。”

张世煌心里一惊,预感到学馆里发生的事与自己有关,欲知究竟发生何事致使张世煌的宴席无法进行,下文定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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