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卜卦先生

纪千鸟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也许她是逃荒至此，也可能是幼年被人抛弃在森林中，后失去记忆，故而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也幻想过自己可能是某个养尊处优的小姐，遇到意外藏匿森林，也可能是家人被仇家追杀，不得以逃命至此，然而，她从没想过，自己竟本不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本应是尚未出生之人？”

“这也太过荒谬了，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过姑娘不必挂怀，也可能是老朽占卜错了，给姑娘带来疑惑了。”

“无妨的，只是先生可能看出我的具体身世。”

“姑娘的纹路和面相互相冲突，太过奇特，我竟无法鉴别的出，实在羞愧。”

纪千鸟觉得脚边一痒，一看那三个狗儿穿过她的脚边，来到卜卦先生的身旁蹲下，伸着舌头卖乖。

“几个小崽子，又来找我讨吃的？”那卜卦先生立刻从背包中拿出一张油饼子，撕了几片丢在地上。

那三个狗儿立刻冲上去吃了个干净。

卜卦先生撸着胡子，眼睛眯成一条直线。

“先生，这几个狗儿可是你所养？”

卜卦先生摇头笑了笑：“我每天为人看卦，挣几个糊口的银两已是不易，哪有多余的钱养几个狗儿，它们是这街上的刘家所养，时常跑出来寻些零嘴而已，好在我喜欢这些东西，也从不驱赶，它们也就跟我混熟了。”

“先生也喜欢这些猫儿狗儿的吗？”

卜卦先生点点头：“我年轻时也曾养过一个狗儿，它还救过我一命，只可惜……”

“可惜什么？”

“也许它已经死于当年的丛林之中了。”

说道这里，卜卦先生，眼眶中隐隐的银光盈溢，险些落下，他扎巴扎巴眼睛，将泪水吞回，惨然一笑。

纪千鸟慕然睁大了眼睛。

“先生，可否告知您的名讳。”

“老朽，王言。”

灵犀在高处，直直的看着卜卦先生，许久后，对着纪千鸟叫了一声。

“先生，我对自己的身世非常介怀，不如明日相邀再来占卜，还请先生为我费心了。”说完，斐卓从一旁走到纪千鸟的身旁，将一些碎银子丢在桌上。

斐卓将纪千鸟送回客栈，就直奔金家，灵犀则慵懒的躺在床上，时不时长长短短的叫一声。

一盏茶的功夫，就听到了云恪登登登的上楼声，他直接推门而入，来到纪千鸟的身旁：“是当真有我舅父的消息了吗？”

“还不确定，不过他是西市边上的一个算命先生，我跟他相邀明日再去占卜，到时候再来确认下他的身份。”

云恪忍不住追问：“他与画像上的容貌有几分相似。”

“三分……”

云恪睁大眼睛：“怎么会只有三分？”

纪千鸟连忙安慰：“但轮廓相似，也许二十年过去了，人的容貌自然会变化许多，你也别急于定论。”

“好。”

“金家那边如何？可有你舅父的消息？”

“只说是我舅父当年在哪里做护院不过五年的光景，当时一个卖身为奴的女子因险些被金家公子强暴，被我舅父所救，他们便将我舅父驱逐出去，从此以后下落不明。”

“哦，那很有可能，他从金家离开后，另谋生路做了算卦先生。”

“那也未必，据我母妃所说，我舅父年轻时，曾对占卜一说嗤之以鼻，以为是巫术害人，从不相信。”

“先不要多想，我们明日看情况再说。”

“也好，那我先离开，你好好休息。”

夜已将至，灵犀却突然不见，它踩着屋檐向着西市而去，在高高的楼顶处，看到已经收摊的王言，紧跟着他身后悄悄的尾随着。

他的屋舍在村郊处，一处简陋的茅屋里，他将幡子竖在墙角处，回到屋内休息。

随后云恪也藏匿在茅屋附近，一人一猫埋伏到夜深时。

云恪看到王言已经睡下，轻声潜入小院内，轻手轻脚的推开了茅舍的窗，正准备翻身而入，却被屋内的人一手抓住了手腕，直接从窗内拽进，他仓皇的滚入屋中，刚落脚，只看到黑夜里一双眼睛正戒备的盯着自己。

“你是谁？”

“我是云恪……”

对方盯了自己许久后，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