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成长之伤
我小学毕业了，对口的初中师资还可以。可妈妈并不想让我上那个初中，因为她早就打算好了让我和姐姐回老家，去我大舅的学校上学，那里既便宜又省事。班主任很舍不得，他希望我参加本校的小考，能给学校争光。他去了我家里好几趟，都没能说服已经做出选择的妈妈。
我还是进了大舅的学校，和姐姐一起回去的。姐姐因为老是逃学，妈妈也管不了，早就想把她送到大舅的学校了。这下好了，我们俩一起回去了。在大舅的眼皮子底下，而且人生地不熟，姐姐再也不敢逃学了。可是她却天天偷偷化妆，上学化妆很浪费时间的。
我们住在大舅家里，妈妈回娘家就更方便了。每次她来，不光要给外婆钱，还要买这买那，吃的喝的用的全部等着她来买。不光要她买，还要她亲自做。这是早就达成默契的“约定俗成”了。以前是这样，现在更是。
妈妈总感觉自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里里外外都少不了她。哪怕她已经嫁出去了，回到娘家仍然还是这样认为的，她也很享受被需要的感觉。但被需要的同时，妈妈也会有怨气，她经常跟外婆争论：“每次来都要我买这买那，还要我做饭！”
外婆眼皮也不抬一下，斜着眼看她一眼，理直气壮地反驳：“哪里要你做饭了？饭都是我做的，米是我洗了放进电饭锅的。你也就做了个菜！”哈哈哈！外婆这反驳，既好气又好笑。照她这样的逻辑，饭确实不是妈妈做的，可是做菜才是做饭的大头啊！
妈妈给我和姐姐的零花钱，和给舅舅家小孩（当时只有大茜和小茜在老家，亮亮还在成都）是一样的。无论买什么东西，也都是每人一份。我早说过，妈妈对她们比对我们还好。因为那是她亲弟弟的孩子，和她同姓氏的血脉。似乎她们才是妈妈真正的后代，我们只是外姓人的孩子。
外婆不光重男轻女，而且在重男轻女的基础上，还分里孙外孙。大茜小茜虽说是女孩子，外婆不太喜欢。但相比于我和姐姐来说，还是要好很多。毕竟她们是亲孙子，而我和姐姐只是外孙而已，谈不上亲。
外婆无论做什么，心里只有她三个儿子，女儿都是直接忽略的。我们是她大女儿的孩子，又是女孩子。隔了一层又一层，就更加“外”了。她膝下那么多孙子，外孙女又算得上什么呢？孩子一多，就不会觉得有多宝贝了。外婆经常在我妈面前说：“你要是有个儿子就好了！”
妈妈总是会反驳她，说儿子女儿都一样，只要是自己的孩子就可以了。爷爷奶奶也从未给过妈妈施过压力，相反，奶奶更喜欢女孩。奶奶对我两个姑姑很是偏爱，以致于在妈妈生下我，和小姑生下她的孩子时，自然而然地去照顾小姑家的孩子了。
奶奶经常说，我和姐姐是家里的两块宝，因为我的伯伯叔叔们生的都是儿子。只有爸爸生了两个女儿，因此是家里仅有的两块宝。可在外婆那里却恰恰相反，我们什么都不是。外婆对我们没有感情，经常没什么菜吃，营养也跟不上。
姐姐偶尔还会尿床，妈妈只是骂她，从来不觉得这是不正常的。这么大的孩子还尿床，应该要去看医生。可妈妈只是骂姐姐懒，不知道起夜，还把她尿床的事情告诉别人。
我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妈妈正在和爸爸吵架。我说我肚子疼，可妈妈根本就不管，只顾着自己生气，没心思管别的事情。爸爸就带我去了一个小诊所，拿了点治肚子疼的药吃。
等我吃完药，他们还在吵架。妈妈恶狠狠地丢了一句话：“她是来月经了！”后面我的月经就从来没有正常过，还伴随着痛经，姐姐也是如此。但妈妈总说这是正常的没问题，后面会好的。在她看来，只要能活着没死掉，就是没任何问题了。
“月经”对于女孩子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是需要“妈妈”这个身份来教的。不光是月经，还有和月经相关的怀孕等知识，也只有“妈妈”能真正教好自己的女儿。虽然学校的生物课也会涉及这方面的相关知识，但是都非常浅显。而且中考又不考这些知识，老师都不大讲的，只是让我们自己看书就行了。
我们不懂“月经”对女孩子到底意味着什么？就以为只是个麻烦事，很是烦它。不光是会让身体不舒服，还要花钱去买卫生巾。我最怕花妈妈的钱了！我的月经初潮，就在这样的“厌恶”中度过了。妈妈没有教过我任何月经常识，来月经要注意些什么，也都是后来姐姐告诉我的。
姐姐有一个学医的朋友，借给过她一本书，详细讲述“月经”相关知识的。她看完后学到了很多，就教了我一些基本常识。我才知道经期不能吃冰冷的食物，不能洗头受凉，要多喝热水等等。
我一直以为，妈妈是把我们当男孩子在养，除了基本的物质需求，吃饱穿暖读书外，其他能怎么糙就怎么糙。但后来知道了，其实不是在当男孩子来养，只是“糙养”而已。
这或许跟妈妈的成长环境和认知有关，在她看来孩子就是附属品，能长大就行。又或许正因为我们是女孩子，不需要像男孩子那么宝贝。虽然妈妈从不认为自己重男轻女，但她骨子里却早已埋下了重男轻女的思想。她总说我们只是女孩子，她没那么大的责任和义务，最多养到十八岁。
我们从来都不知道要爱护自己的身体，特别是作为女孩子。甚至连每天要及时排便，都不知道要养成规律。虽然小孩子在这方面不需要刻意去培养，小孩子新陈代谢功能强，自然而然会排便。但是没有“养成规律”的这个意识，还是挺可怕的。
我们会觉得排便很麻烦，能憋就憋，讨厌去上厕所的感受。因为以前家里没有厕所，要去外面的公厕解决，那种感受想必经历过的人都知道。直到多年后自己身体不好了，才知道每天排便的重要性，才慢慢逼着自己养成习惯。
后来住校了，寝室的女孩子一熄灯就会卧谈。他们会互相分享月经初潮时，她们是怎么度过的。也有很多闹出笑话的，比如说，认为自己是不是生病了，都流血了，是不是要死了？还有的以为是裤子褪色了。可奇怪的是，为什么只褪那一小块，其他地方没有褪色？还有的把卫生巾垫反了，把有粘性的那一面放在了上面……
听到她们兴高采烈地讲这些难忘的经历，女孩们笑得前仰后合，肚子都笑痛了。很好奇那个把卫生巾放反的女孩子，后来是怎么拿下来的？是不是还得用剪刀啊？是不是一边拉一边掉眼泪，还痛得嗷嗷叫？哈哈哈，太好玩了……
我没有跟任何人分享过我的“月经初潮”体验，因为在我心底，那是一块火红的“烙印”，印刻在我心底无法抹去的伤痛。月经初潮妈妈是知道的，可她却完全不说也不教，就连爸爸带我去医院开药吃她也不管，直到我吃完药她才说我是来月经了！全程只顾着自己生气，还在和爸爸吵架。那时的我只是很讨厌自己，为什么要有“月经”这么麻烦的事情呢？
大茜从小是在她奶奶（我外婆）身边长大的，她爸爸妈妈（我大舅大舅妈）在成都做生意。大茜跟外婆一样自私小气，非常爱计较、爱占便宜，还有些坏毛病。比如，她经常趁我和姐姐不在家时到我们房间偷翻东西，拿我们的钱。外婆知道了也只是包庇，说不是她拿的。
小茜就诚实多了，她不喜欢姐姐这样。她经常偷偷告诉我们：就是她姐姐拿的。小茜从小在成都长大，在父母身边待着，直到要读书了才送回来。因此她跟她姐姐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她善良又可爱，非常讨人喜欢。
大茜不光嫉妒心强，控制欲也很强。经常控制她这个妹妹，叫小茜不要和我们玩。说我们是外人，和她们不是同一个姓，甚至还把我们当仇人。大茜跟我一样大，从小到大都会被大人们比来比去，大家更喜欢我。
我们上的是同一个年级，我成绩好她成绩不好，更加被比得无地自容了。再加上她从小就不在父母身边，只能跟爷爷奶奶在一起。看到我是在自己爸爸妈妈身边长大的，可比她幸福多了。
更要命的是，每次她去我家玩时，内心的反差就特别强烈。我前面说过，我妈对她们比对自己的孩子还好，因为那是他弟弟的孩子，跟她同一个姓氏的血脉。每次大茜她们去我家，看到我家都是一大堆好吃好喝的。正是这种“优待”，让大茜萌生出了“仇恨”的种子：凭什么你可以在自己爸爸妈妈身边，每天有这么多好吃好喝的，而我却只能在爷爷奶奶身边过苦日子呢？
现在我们住到她家里了，她就觉得我们是要抢她的东西了。可是又不能明着把我们赶走，怕被大人骂，毕竟让谁来、不让谁来是大人说了算，她做不了主。她便开始暗中较劲各种使坏，处处为难我们。
不是同一个姓，被列为“外人”还好说。可二舅家的小孩呢？婉婉和威威跟他们同一个姓，嫡亲的关系，应该不是外人吧？但是有一次我们在外婆家玩时，却看见大茜把威威放在地上，用脚使劲踢打。并且恶狠狠地地教育小茜：他们不是我们家的人，他们是外人！
当时的威威才一岁左右，被大茜踩在脚下打，哭得稀里哗啦。婉婉赶紧着急忙慌地跑回家，找大人帮忙。只可惜她求助的人是外婆（她奶奶）。虽然婉婉和威威是自己的孙子，但外婆本身就痛恨二舅妈，一直说这个儿媳妇的坏话，说她不是个东西。因此对老二的两个孩子也不太上心，她满不在乎地说：“打了就打了！”
是啊！那个时候的小孩，在老人眼里又不金贵，挨下打是很正常的。一般像爷爷奶奶那个辈分的人，都有好几个子女，五六个七八个都是很正常的。每个子女就算每人只生一个小孩，那也得有七八个左右个孙子了。更何况有的家庭还不止生一胎，像我们也都不是独生子女，这样算下来，一对老人就得有十几个孙辈了。这么多孙子，怎么金贵得起来？
大茜有点儿小偷小摸的坏毛病，大舅知道了，就会非常生气地打她。但她却总是赖在我们身上，她说是我们教她的。大舅当然是不相信了，她越这样说，大舅就越是维护我们，会更加严厉地责罚她。再加上我成绩好，作为老师的大舅，本能地对成绩好的学生偏心眼儿。
因此，大茜非常痛恨我。觉得是我剥夺了她所有的父爱，让她过得不幸福。她经常哭诉，说她爸爸（我大舅）喜欢外人，不喜欢自己的女儿，这些都是我造成的！她还跟外婆说要把我毁掉，要让他爸爸不喜欢我，甚至要想办法让我上不了学！这些都是外婆聊天时无意说起的。
大茜经常对我使坏。比如，偷我的东西，把我的书或字典撕掉一页，把我的笔弄断，或者扔掉……反正就是给我制造各种阻碍，让我烦心、让我分散精力，不能集中精力安心学习。
但是这些根本就起不了作用。因为我一心扑在学习上，根本就不计较这些，也不会为这些事情发愁。东西被偷了就算了，笔断了就再买一只。大舅知道大茜干了这些后，会更加严厉地教训她。这样她就越发地仇恨我了，认为他爸爸对她不好，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她越是仇恨我，扭曲和报复的心理，就越发强烈了。
平时我们在大舅家里上学，周末经常要回家。妈妈觉得这样两头来回太不方便了，再加上她觉得做生意太辛苦了。那个时候供销社差不多已经解体了，随着改革开放的兴起，个体户越来越多，竞争也越来越大，供销社很快就倒闭掉了。
供销社的职工，转变成了私人承包的个体户，但是生意却越来越难做了。以前买东西只能到供销社，而且都是有定额、需要凭票的。如果没有票，那真的是拿钱都买不到东西。就算有票，还得排队买。很多人为了买到东西，还要讨好我爸，给他送各种自家种的农产品。
当初外婆选中我爸当女婿，就是想占这个“便宜”。他们家人口多，布票肉票粮票油票都不够用，我爸可以帮他们，没钱了我爸也可以帮他们，买不到东西更加可以帮他们。反正爸爸老实又心善好欺负，外婆变着法儿地要东西。
而且爸爸供销社的饭碗，在妈妈看来也确实很香。妈妈小时候过得那么苦，吃吃不饱穿穿不暖，还要做那么多的活儿。现在能嫁个工人了，以后都不用做农活了，生活也比之前好多了，至少吃穿不愁。
妈妈从小到大，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外公每次拿回来的钱，外婆都是用在了自己身上。她喜欢做衣服，每次必给自己做一身新衣服。如果还有多余的布料，那才会给孩子们做。但优先是给大舅做，因为大舅是男孩中的老大，穿了还可以给小的们穿。
妈妈小时候只能穿别人给的旧衣服，破了就补补接着穿。所以她特别在意穿着，很喜欢买新衣服，仿佛穿好了就是日子过好了。但是她不讲究吃的，觉得在吃的上面花钱人家也看不见，不值得。
供销社还在的时候，爸爸确实很吃香，人家来买点儿东西都要巴结他。他一直都是一幅“趾高气昂”的样子，只要顾客稍有犹豫，他就不耐烦地问：“要不要？不要就算了！”还没等人家回答，他东西就拿回来了，不再理会别人，人家还得跟他说好话他才愿意卖。
然而现在呢？都是私人承包了，卖东西的店铺多得去了。你再那个态度，谁还来你家买东西？所以后面渐渐地就是靠我妈了。妈妈性格外向，能对别人说好话讨人家欢心。她进货也有眼光，价格很实惠很叫卖。
但总体上还是大不如从前，毕竟以前是绝对的垄断。而现在却要跟那么多人竞争，完全不一样了。隔壁一家早就眼红我家生意好了。有一次借故吵架，居然打起来了。他们家两个儿子，大的已经成年了。我爸妈以多敌少，当然就吃亏了。而且他们还故意刺激我妈，说她生了两个女儿，生不出儿子。
妈妈越想越气！再加上爸爸眼睛也不好，担心他单独出去进货会出问题。那时进货，他们分好了工。近的地方都是爸爸踩着单车去拿。远的地方比如去汉正街，就是妈妈一个人去。
有一次在汉正街，妈妈被坏人给盯上了。在去上洗手间的路上，一个偏僻的街道上遇到一群劫匪，把妈妈身上上万块进货的钱给搜刮走了。从那以后，妈妈再也不敢把钱放在同一个地方了，都是放在身上不同的地方藏着。皮带、内裤买的都是能藏钱的那种，叫做万元裤、万元带。
那个时候也没什么手机、支付宝之类的，进货的钱都是用现金。每次拿那么多钱出去，也挺提心吊胆的，坐在车上根本就不敢睡觉。同时在交易的过程中，还会担心人家给假钱。特别是在汽车站、火车站这样的地方，会有很多小卖部的人，用各种小伎俩耍诈骗钱。
有的会装作不经意间说跟你换零钱，因为要拿钱去进货，零钱在手上太多了不方便。你以为是举手之劳，或者说你正好也要换零钱，就跟他换了。结果他给你的钱越数越少，而你当时也是蒙的，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因为他数给你的时候，数字是对的，但自己数时却怎么都不对了。
当然，作为做生意的人，也会经常收到假钱。即便这钱是经过了验钞机的，他们也会有各种不同的办法。有一次来了一个人，买了点儿东西，给了一百块钱。验钞机通过了，你以为安全了，可这才是骗局的刚刚开始。
他一边买东西，一边跟你聊天。聊着聊着，就说记起来自己身上有零钱，不需要用这张整钱了。等你把一百还给了他，他又开始打岔，说还要买什么什么。然后说：“哎呀！身上的零钱又不够了，还是得用一百的了。”
然后这个时候，真一百的就被他偷偷换成了假钞，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你以为这钱刚刚已经验过了，是真钞没问题。但却没有想到，人家已经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早就偷梁换柱了。等你回过头来再发现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一般这样的人去买东西，多数会骑个摩托车，方便快速逃脱。也发生过发现是假钱之后快速去追的，但不光没追上，还赔了车费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到这些，妈妈便回老家了，她把家里的房子重新装修了一遍。这次的装修可谓是大动干戈，加了前后院子，建了单独的卫生间和厨房，通了自来水。整个屋子装修得富丽堂皇，请的是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装修队，装完后看着更像一个小别墅了。
人家到我家里来一看，金碧辉煌的样子。堂屋中堂端庄大气，楼上楼下房间那么多都很敞亮，就连楼梯都铺上了漂亮的地毯。都很佩服妈妈，说她厉害，把这家里弄得真豪华！
这样的配置在当地还比较少，那时很多人住的还是红砖墙的平房，厕所和井水都是公用的，而我家就可以跟别人不一样了。邻居们看到我家有自来水，都跟妈妈套近乎，把菜拿到我家里来洗。特别是隔壁一家，他们家当家的是大队干部，他老婆每天必敲我家两次门，要洗菜洗衣服。
妈妈回到老家，就像个土财主一样，天天大摇大摆地打麻将，沉浸在别人对她的恭维之中，终于是被人给盯上了。人家主动找上妈妈，说想跟她贷款。因为要出去做生意没有本钱，愿意按照高利贷来算利息。其实高利贷是违法的，但妈妈没有在意。
那人请来了隔壁的大队干部当见证人，妈妈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看着三万块钱拿出来摞成了一堆，“一掷千金”的感觉可真爽啊！九十年代的三万块钱，是很值钱的。妈妈已经被人停在杠头上了，就算不想借也由不得她了，谁让她那么爱显摆呢？
妈妈是一个特别爱面子的人，既然这么爱炫，那就表示下吧？如果现在拒绝了，那不就是自己打自己脸吗？到时候人家都会知道，还会嘲笑她：你不是一直在标榜自己家里有钱吗？现在人家来借你又借不出来了？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就是妈妈这样的人。
前几个月利息还能准时到账，妈妈得意得不得了，喜滋滋地夸自己会赚钱，躺着每月都能拿到钱（躺赚）。可不到半年时间就突然断掉了，妈妈这才慌了，到处去找人。人家借口说在外面做生意赔钱了，本金都还不上了，还指望利息呢？人也跑到外面躲起来，过年都不回来了。
妈妈只能自认倒霉，谁叫她爱炫耀、爱装大头呢？其实这样的局面，稍微动下脑筋多思考下，就能猜出个一二来，这些都是套路！而祸根就在于妈妈强烈的虚荣心作祟。就是因为她爱炫耀，认为自己有钱就想让世人皆知。哪怕为了赚钱自己苦成什么样子，也要在人前装出一副大款的样子。
殊不知“树大招风”！人都是有嫉妒心理的。太招摇了，就会有很多人暗地里想整死她，想看她的笑话。最后你会发现，无形中你多了很多的“仇人”，即便你并没有真正得罪过他们。但是，经常炫富就已经是在得罪人了，他们早就恨死了。妈妈说这是运气不好，是倒霉！但其实这都是必然的结果。
妈妈回去后，舅舅家的小孩往我家里跑得更勤了。有一次周末，大茜小茜来我家里玩。因为大茜总是偷拿我的东西，我就跟妈妈说。妈妈非常生气地叫我不要说她们，要我把她们当“贵宾”。妈妈甚至都不相信我，说她们家的人不会那样做的。我心里非常委屈，因为我说的都是实情。
但妈妈就是不让我有任何的情绪，非要我憋着忍着，还要跟她一样把大茜她们当贵宾。我委屈得大哭，她当然是更凶地骂我了。那天我记得非常清楚，中学保送考试的前一天。她把我骂得哭了整整一晚上，眼睛肿得像灯泡一样。第二天考试，一边考试一边打瞌睡，头痛脑袋也嗡嗡作响，非常难受。
妈妈骂起人来非常恐怖！竭嘶底里、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那种，恨不得要生吃了我们！而且妈妈真的是可以不分场合、肆意地发脾气，哪怕是自己女儿，面临着保送考试这样的人生大事，她也毫不顾及。
在她心里，只有她的情绪最最重要，大家都要以她为中心。她要发脾气，任何事情都可以不管不顾。她经常把爸爸和我们当成是她发泄的工具，一不顺心我们就要遭殃了。她说发了脾气就好了，但是在我们心底，伤痛是永远好不了的，阴影是挥之不去的。
保送有多重要？能被保送又是多么地难得？我相信不说大家也都知道。而当时的情景，我现在想想就觉得后怕。如果当时不是因为考试只是最后一关，恐怕就只能黄掉了。
当时保送的流程是：首先会看平时成绩，至少是年级前十。然后再看各种参赛证书，还有老师的评价。在这些基础上选出来的学生，才能有面试资格。面试通过后安排考试，考完会有一个综合评分，再择优录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