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哪有一个正常的小孩能说出，比起玩，还不如在家里干活的话？

张寡夫一直担心着，现在见到她和沈瑶聊得开心，说不出多惊喜，忍不住过来：“大宝，过来卖豆腐呀？”

沈瑶见过张寡夫不少次，他和姚氏感情不错，所以露出一个笑容来：“是呀，张叔叔。”

张寡夫也笑着揉揉她的脑袋：“大宝真能干。我听说你还会去镇上做生意了？”

沈瑶眨眨眼，觉得张寡夫话里有话，慢慢点了下头。

张寡夫笑得更热情：“正好啊，你山水姐姐也经常去镇上买豆腐，你可以和她一起去。”

何山水略微无奈地看了眼张寡夫：“爹……”

沈瑶却意外，眼睛一亮：“真的？我可以找山水姐姐一起去吗？”

张寡夫见沈瑶这么乐意，也意外：“当然可以了，可你不是可以和地头小篓他们去吗？”

村子就这么大，存不住什么秘密。沈瑶一家隔天就要和村长家的孩子去一次镇上，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村里人。

村里说过一段时间闲话，有人说沈家太宠沈瑶了，即使是难得的老来子，可也没人这么纵容孩子的。隔天就往镇上跑，还十天半个月去县城，这得花多少钱。也有人回护，说沈瑶聪明，沈家要送她去上学也不是秘密，宠一点也正常，人家小孩懂事着呢，听说还学会给家里挣钱。

这话沈家没有透露给孩子们知道，所以沈瑶也不知道，她也不奇怪张寡夫知道这些事:“我是可以啦，但是村长姨母不想老让小篓跟我去镇上，说小篓和地头哥哥要干活。有的时候小筐姐姐去得早，我没赶上就去不了了。”

所以沈瑶现在十分想要再找个能带她去镇上的人:“山水姐姐能带我去吗？”

张寡夫笑起来，满口答应了:“当然可以，山水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以前也是我尽量跟着，但会耽误家里的事，有你们跟着一起去，我也能放心。”

何山水闻言，犹豫了一下，没有出口拒绝。她看向沈瑶，觉得自己也不抗拒:“我每次集会去镇上，然后还要隔天去给镇上的饭馆送一次豆腐。”

沈瑶地头算了算，满意地拍手:“和我们差不多，我们和你一起去！”

沈瑶高高兴兴地回家，沈大郎站在门口看到她:“怎么买块豆腐这么久，又跑去玩了？”

人跑近了，沈大郎看着满满一篮子的豆腐张大嘴，好一会儿才说:“怎么买这么多？不对啊，我只给你一碗豆子，也换不了这么多吧？”

沈瑶把篮子递过去:“我用钱买的，大哥，你就煮两块，剩下的留下来。”说完，撒腿就跑。

沈大郎想说她两句，刚张嘴人就不见了。他跺跺脚，看了眼豆腐，认命地拿回厨房。

沈瑶逃得过大哥的说教，但逃不过姚氏的。吃饭的时候依旧被姚氏叨叨了几句，还有点想把她零花钱拿过来的意思，不过被沈瑶撒娇躲过去了。

吃过早饭，沈母把她拉到跟前来:“你和娘好好说，买这么多豆腐只是拿来吃的？”

沈母是亲眼见证沈瑶的每个怪点子从出现到结果，所以对沈瑶这次花钱并不急着生气。

沈瑶对沈母也没有隐瞒：“不全是，我想做点别的，但是最后还是拿来吃的。”

沈母不理解，只问自己在意的：“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沈瑶想了想：“一开始是觉得豆饭好难吃，想把豆子变得好吃一点。但是我去山水姐姐家之后，我觉得这个应该也能挣钱。”

沈母一点不意外，甚至还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她轻叹了一口气：“娘不是说，你不用担心家里钱的事吗？你的草编和竹球已经卖的不错了，其他时间你可以再村里和朋友玩一玩，明年上学之后，你就没有时间玩了。”

沈瑶有自己的想法，见沈母主动给提起，便也认真回答：“娘，我想多读书，不想只读三五年，我想一直读，把所有书都读懂。”

沈母一愣，沈瑶接着道：“上次去书铺，我没有告诉娘，我学会了两个字。”

她蹲下来，拿了根树枝在地上比划，写的正是那天许殊平告诉她的两个字。她歪歪扭扭地写下来，指着它们道：“这是‘往’字，这是月亮的‘月’字。我记下来了，我还想知道更多的字，学更多的书。我不想读几年就去县城做账房。”

沈母不认字，此时看着地上歪曲的字沉默，她怔愣许久，才抬头看向沈瑶：“这真是书上的字？”

沈瑶点头：“是一本叫《千字文》上的字。”

说完，她一愣，有些心虚地补充了一句：“是书铺里遇到的朋友告诉我的。”

这不是她应该知道的，是她的梦告诉她的，不小心说出来了。

不过好在沈母没有在意这句话，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只是看着地上的字迹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