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蓍草

“‘初意’‘明心’‘唯我’，三层台阶，其中‘初意’最易达成，‘明心’是一三台阶的过渡阶，理论上但凡明确’初意‘，靠着时间水磨工夫都能‘明心’见性，而‘唯我’与其说是台阶，不如说是于阶上自建楼阁，与前两层完全不是一个难度、一个规格，无疑是最难。”

陈赠愿说道：“你已经自建楼阁，所行体系也与还因完全不同，虽然无法用于修持，但多多了解，也总是有益的。”

“毕竟，一切修力，都是修心。”

还因天极其巨大，加上在场除了伊丽安娜都各自带伤，从中部走到外层花费了不少时间。在这期间，陈赠愿详细阐述了还因的治学观念、处事观念、关于神明的部分探讨和认知，以及最重要的修行理念——什么初步约束，通达我意；明我本心，见我真性；世事我思，唯念徊响。

给芒斯忒斯提听得一愣一愣的。

此时，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芒斯忒斯提也大致明白了——如果说夜家是以苦痛和折磨作为心灵的养料，以求最后的升华，那么，还因寻求的，就是来自‘自我’的养料。

两种路子其实没什么不同，区别在于夜家的养料来自于自家人的外部折磨，还因……

“江烛……”据说烛龙是一朝开悟，一日绽放的天才，当年在辉煌结界也传得沸沸扬扬，芒斯忒斯提来了些兴趣，问道，“他加入还因时，多大？他真的一天破了三阶？”

“二十七。准确说是三个小时，之前我跟你说的话，我当时也对他说了一遍，说到一半他就已经‘明心’见性，末了自己思索了一会儿，就已经成就‘唯我’。”

陈赠愿的语气不见波动，仿佛已经见惯了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补充道：“他家只是普通人家，以前是做生意的，不知道哪里碰到了谁家的利益，带着妻子一路被追杀，被追了六年，师父见差不多了，就让我带他入了还因。我们中，他也是唯一一个称呼师父为老师的。”

“……”

合着夜家是折磨自己把自己折磨透了，你们这是等人被折磨到看破了才拉入的还因？

当然，受苦受难的人多了去了，也没听过有几个人能一朝顿悟，江烛确实是天才，芒斯忒斯提想了想自己，可能自己确实没那天赋。

不知为什么，芒斯忒斯提突然觉得周围的温度降了一分，他看向伊丽安娜，对方朝他摇了摇头，还翻了个白眼。

不是错觉。

此时，在所有人都没法看清的远方，还因天外，飘落了一片雪花。

……

“烛龙不仅操控着还因天的日月，还负责镇压前往外界的通道。”

陈赠愿回到了钟山之烛的尸身前。

看得出来，他并没有进去再度一度四弟的想法，只是轻声说道：“还因天虽是晚秋主持建造，但世界屏障的约束框架却是由我的徊响构建，因此，我也把持着还因天的部分权限，换句话说，就是后手。”

“葬花来临时，我把最年轻的那些弟子送进了世界内部的安全屋，接走他们，离开夜厄遗留的徊响范围，我们就可以直接传送回极西。”

芒斯忒斯提眉头微皱，这不是难事，但他本能地觉得事情可能会出些问题，毕竟就结果而言，还因天这趟可谓是倒霉无比。

本以为已经跌落至高之冕的夜厄实际上屁事没有，本以为十拿九稳的战局冒出来葬花这种恶心玩意捣局几乎全军覆没，说实话，要不是有芒斯忒斯提和伊丽安娜从天而降，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除非夜厄留手……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