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来香

夜厄中招了。

而且好巧不巧，这里，【美神】的体内，当夜厄以自身灵魂的形态出现时，这里就是他的内心深处。

他强大无比的花魂保护了他自身的意志，可他脚下的灵魂之海与他无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与怪物战斗的这幅身躯可以避免被那股绝望影响，可灵魂之海不行。

最终的结果，就是如现在这般，羞耻无比的实时剧情演出。

此时，伊丽安娜发出灵魂般的质问：“你爱上了你姐姐？”

之前的战斗中，无轮怪物与少女问出什么问题，夜厄都闭口不答，但它们很快发现，只要它们问出关于他和他姐姐的事情，夜厄就一定会严肃无比地纠正其中错误。

果不其然，即使夜厄的右拳与来袭的怪物轰击在一处，两人又陷入了一轮毫无意义谁也打不死谁的近身搏斗，他还是严肃无比地开口。

“我确实爱她，但这不是你们脑中猜想的，浅薄的男女之爱。”

“一开始，只是两个可怜人的抱团取暖——我们的遭遇几乎一模一样，都在长辈的强迫下学习着根本不愿意学习的知识。”

“在别的孩子起床时，我们已经强行释放了一个上午的花魂，将自身精神压榨到了即使是猝死也不过分的极限；在别的孩子午饭时，我们要独自去野外猎食，因为精神已经濒临崩溃，我们只能啃草皮，喝泥水，有时候干脆躺下来痛哭到了昏迷，才会在下午被叫醒；而在下午，我们被人用恢复花魂强行恢复了所有精神，之后就是对练——只有一方在另一方身上留下足以致死的伤口后，才能停下。”

“在这样的生活中，她几乎就是另一个我，我们承受一样的苦痛，背负一样的期待，我见不到其他人，我无法体会无法理解别人的生活，我只能见到她，理解她。”

在伊丽安娜“你本人也真的很喜欢解说啊”这样的感慨中，夜厄继续说了下去。

“渐渐地，我们有了一些私下的联系，早上练习时我们会互相打气，中午也逐渐能配合着猎食一些毫无反抗之力的无归者。”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毫无波动。

怪物狞笑着给了他一拳，夜厄将其挡住，双足却在海水中留下了几十米的碾痕。

“对练时，我们甚至商议过互相怎么出招，以减少不必要的痛苦——虽然这很快就被发现，我们也一起遭受了惩罚，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互相给对方的肉体施加不间断的致死折磨——那是我头一次见到家族内所有的治疗师。我一直记得那天，那天我们都很开心。”

夜厄幽幽感慨：“我们从未告白，也没有确定过什么恋爱关系，我们只是每天仅以对方为伴。我们如同爱着自己一般爱着对方，在残忍、毫无信任关系的家族内，我们是唯一可以互相信任的人——我们甚至就像是同一个人。”

——夜厄背后的剧情还在继续。

在十八岁夜厄的精心策划下，那个夜晚，夜厄与姐姐的出逃成功了。

凭借着多次前往野外猎食的经验，他们很快绕过了家族防线，借由即将升华至绽放的花魂，一路无阻地抵达了辉煌结界的边缘。

距离野外仅仅一步之遥。

这时，他们看到了家族内的那位“至高神使”——【夜来香】，她悄无声息地降临，却又像暴雨中的雷鸣。

夜厄这辈子都忘不掉那样的表情。

无比漠然，又满是神性的庄严。

没有交流，甚至没有反应时间，对方毫无征兆地粉碎了【花魂·晚香玉】，将少女的肉体顺带碾碎，带有浓烈香气的泛紫血肉淋了夜厄一身。

而后，她将少女的灵魂摄入自己的花魂中，面无表情地宣布：

“紫茉莉·夜厄，你比你的姐姐更有才能。你已经赢了，未来，你就是家主，也将成为下一代【夜来香】。”

她走了，留下心如死灰的夜厄，以及在愤恨中璀璨绽放，无比美艳的【花魂·夜来香】。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再之后的故事，要到很久以后了。”

朵朵美艳的花朵在虚空中绽开，它们或是紫茉莉，或是晚香玉，其中还有待宵草、夜香树……它们共同组成了名为夜来香的花魂。

仅仅只是出现，就将怪物的影响完全隔绝。

夜厄漠然注视着这绝美的花朵，五十多年过去了，他依旧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这……是我才能的证明。”

他面无表情地宣布：

“我是有史以来，唯一，也是最强的【夜来香】。”

伟岸的恶魔之躯在氤氲的花粉中降临。

“你们，确定，要与这样的我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