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情愿

三人到客房之后，福伯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你这丫头，不是说好了，如果实在有难以承受的困难，随时找老伯我的吗！”福伯有些生气，“你倒好，竟然一个人偷偷跑到这夜香苑来卖身？你……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福伯似乎想到了柳莺的前例，心中怒意更甚，手掌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意味着你这一生便是毁了！永远都只能活在醉生梦死之中！”

秋蝉还是低头不语，只是在他们看不见的眼角，悄悄蓄满了泪水。

“平日里我是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吗？今日若不是我和虹儿恰巧赶上，你……”

她忽然不顾一切地扑向福伯，抱住他的后背，爆发一声啜泣：“老伯！”

福伯吃了一惊，原本要说的话再也没说出口，内心猛地一颤。

“老伯！”她把头埋在福伯的胸膛，抽抽噎噎，“我...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我想救我娘亲，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了...我也不想的...”

她哭得那样伤心，那样彻底，似是要把所有埋藏心底的情绪都倾泄出来似的。此刻的她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滚烫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一滴滴流落，打湿了福伯的胸膛。房间内只有她的痛哭声在回荡，那般撕心裂肺，那般让人心疼！

“好孩子，不要哭了。”福伯先前的怒火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瞬间浇灭，只觉心里忽然间有一种柔软汹涌而来，无法阻挡。轻抚着秋蝉的头，柔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到那种地步呢？给我们说说好吗？”

“对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和我们说说，说不定能帮到你呢！”叶虹也关切道。

秋蝉呜咽：“前些日子，娘亲便...有些乏力，心悸，呼吸有些...急促；起初娘亲并没有在意，后来便是更严重了些，经常感到乏力，四肢冰凉，肤色也是十分苍白，有时还...还难以呼吸！如今只能卧...卧病在床了！”

“后来请了大夫，大夫说，娘亲这次的病很严重，很可能是心梗，需要很多昂贵的药材，要治愈的话，估计要...要三十两银子！可是...我们家哪能一下子拿出...三十两银子！便是十两也是凑不齐的！”秋蝉的眼睛充满了泪花，她很清楚三十两银子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便是在叶家满打满算至少做满五年！

可娘亲的病如何能拖到那个时候！

秋蝉哽咽道：“而且大夫说了，这病...不能拖太久，不然很容易便出现恶心，头晕...意识模糊等多种症状，到那时...便是回天乏术...了！”

秋蝉缓缓抬起头，望着福伯，不过早已是泪眼朦胧：“我本想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能用我的身体能换来娘亲一命，那便也是好的！便...便来到了这里！呜呜...”

“真是个傻丫头！”福伯眼中充满了疼爱，“如果你娘知道你是用这样的法子救她，她能安心吗？你爹又作何感想？”

“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娘亲病死在我们面前啊，那得多痛苦！”秋蝉的双眼闪烁着满满的晶莹，摇摇欲坠，几乎像碧玉珠宝一样闪亮夺目，“可以的话，我情愿...所有的苦痛都...都降临在我身上好了！”

叶虹此刻心中却是汹涌澎湃：世间百态，有些家庭却是如此，一旦病重即便是倾尽家中所有也难抵御一二，难道便只能眼睁睁地等死么？那是多么痛苦而残忍！而秋蝉至少想了个卖身救母的法子，想着以身救母，也好过眼睁睁看着娘亲病死的好！

只是又便如福伯所言，如果她爹娘知道是拿着女儿卖身的钱换来的命，又将作何感想？又如何能安心？只怕她娘宁死也不愿女儿沦落至此吧！这世间的选择有时便是这么残忍！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便已是身不由己。

不过好在幸运的是，她还有朋友，亲人，不会放任她不管！

“好孩子，你还有我们啊！”福伯柔声道，“别说三十两了，就算是三百两，老伯我也是拿得出手的！”

“可是老伯平日里便有颇多照顾我了，还教我读书识字，诸多道理等，已是感激不尽，又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烦老伯呢！而且三十两银子，对于老伯来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我...会愧疚难安的！还是……”

福伯打断道：“傻丫头，老伯再教你一个道理。对于至亲的帮助，是不需要愧疚难安的，也不用言谢，接受便是！”福伯语气诚挚，言语间，早已是将她当做了他自己的女儿！

秋蝉更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哭噎着应道：“嗯嗯！”

“不过此事依我看最好还是请大小姐去一趟比较稳妥，她精通药理，颇懂医术，让她去你家一趟看看，或许会有更好的法子！而且应该也不用三十两银子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