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瑞格·石蹄（四）

“我不会介于世间战争的任何一方。”瑞格断然拒绝，“对我而言，暴君和百姓同样是大地的子民，尼西埃图腾绝不轻易释放大地的力量。”

“加尔尼乌斯可不这么认为，他自诩为神的意志，战争女神的嫡亲。独裁之下的土地必将洒满鲜血，百姓的哀嚎将成为世间仅有的奏乐，牛头蛇之旗帜终将代替尼西埃图腾成为独裁者的荣誉勋章。瑞格·石蹄，这真的是你所希望看到的吗？”

瑞格沉默了，屋内只剩下两头食人魔之间的厮打声。

“你不用急着答复，不日后我会渡海回到玫叶城，豺狼人瑞克斯将在适当的时机吹响起义的号角，那将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大决战。若到那时，你的抉择将左右战局。”

“若到那时，我会尽力减少伤亡。”瑞格说。

“上次去援救所谓的姊妹大地，你也是这般摇摆不定。瑞格，我不是在逼你，但有时候表明立场不见得总是坏事。”法尔放下酒杯，戴上帽子，重新将身子埋进厚厚的棉袄中，外头依旧冰雪连天。远在他乡故里的豺狼人同胞们正等着他的消息，无论瑞格·石蹄最终决定介入与否，法尔都不能在尼西埃停留太久。

“你要走了？”伊特纳堤有些不舍。

“回见了，最好的铁匠。”法尔笑说，“希望我们下次再见的时候，我还有机会和你聊一聊外边的见闻。嘿，那边的两个，再不停手可赶不上晚上的船了。”

“可我们的裤子还没商量好呢！”比尔掐住波伦的脖子。

“商量好了再走！”波伦踩住比尔的脚趾。

鬼点子最多的塞布斯眼珠子一转，笑嘻嘻说道：“毛皮外面套一层铁裤，后面垫一层丝绸，在外你们是骁勇的食人魔战士，在内别人也看不到你们穿的是什么，这样不就解决了？”

“好主意！”比尔和波伦齐刷刷朝石像鬼竖起大拇指。

法尔带着心满意足的食人魔坐上了经由西海域转入的商船，三者奇怪的形象让船员们一度紧张，但没有什么是用钱解决不了的。

豺狼人的不告而来与他的来也匆匆一般让人摸不着头脑。伊特纳堤虽然拿到了数不尽的金币，但他更好奇这些头脑简单的食人魔从哪得到了数量如此庞大的财富。

不远处的商船突然开始摇晃，其间传来明晰可闻的喊杀声和狼嚎，大量人影从船上跳下，化为平静海域中微不足道的一滴。几个呼吸的时间，商船停止晃动。

伊特纳堤目瞪口呆，这下他知道钱箱里金币的由来了。

“他敛财的方式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塞布斯冷笑一声，回头看到瑞格依旧眉头紧蹙，忍不住打趣道：“老树发新芽，终于忍不住要去其他地方看一看了？”

“不，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法尔没有对伊特纳堤下杀手，那艾欧的警示又是什么呢？”

“说不定只是一个临别时的玩笑罢了。”

瑞格没有回话，塞布斯不明白“艾欧”一名的含金量，而历经无数次生死边缘的他早已把精灵所言奉为箴言警句，他冷静地说：“先这样吧，我在这里呆上几天，确保——”

塞布斯·币安永远忘不了这一刻，伊特纳堤闷哼一声，直挺挺倒在血泊之中，他的眉心插着一支血红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