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普瑞蕾斯（四）

“兄弟姐妹们！吾在梦中所受的启示在今天终将清晰！我们注定要成为先行者，印证天辉遗迹的热爱，四处宣告无上天辉的降临！我们要成为建筑师，修建整个世界上唯一能与遗迹荣光相配的修道院！我们要成为追随者，甘愿为足下重临新生的土地献出生命！我们要成为反抗者！兄弟姐妹们，异教徒已经在那遗迹的另一端揭竿而起，感谢天辉的庇佑，夜魇将恐惧我们的存在！我们必将化作血海怒涛，以眼还眼！”

无人应答，唯有惨呼哀嚎和众人惊惧陌生的目光。这是一场比林火侵袭还恐怖百倍的灾难，他们不明白为何这个女人如此兴奋，甚至于在……欢呼？

卡娜在炙热的烈火中爬行，反扭过来的脚踝蹭着崎岖不平的地面，疼痛一阵阵蚕食着小女孩的心神，她仍叫着母亲，正如血月初现那夜一般。她天真地认为普瑞蕾斯只是没听见。

蓝色晶石在天边碎落，夹杂着一块突兀的火红熔块。卡娜只觉背上传来猛烈的撞击与灼烧热感，一股闪电般的刺痛在轻触一吻后越过她的脊骨直指心脏。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声让人不寒而栗的惨叫。

“救救我，妈妈，救救我。”卡娜苦苦哀求，她爬到了树根脚下，举着小手想抓住母亲的脚踝。

“我很抱歉，卡娜，”普瑞蕾斯这才注意到了脚下的女儿，她俯下身，用极为诚恳的语气向她曾经最为宠溺的女儿致歉，“你不是我们的一员。”

她是天辉遗迹的女祭司，更是仁爱与善心的布道者，承蒙天辉余泽的信徒们尊称她为圣母。这位母仪天下的大祭司认为祈求天辉遗迹福泽的人都必须遵循规则，任何人都不得打破。

今时不同以往，普瑞蕾斯将视“天辉”为至亲至爱，眼下是，以后也应当如此。

“妈妈……”卡娜不敢相信，她感觉血液在流逝，心口愈加冰凉，她试图挽回，可普瑞蕾斯仍不为所动。

“你必须想办法修复自身。”这位狠心的母亲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激起了旁人的愤怒。

“你在做什么？她还只是个孩子。你不能这样对待她！”又是布雷诺站了出来。

“你没有资格和我这样说话。”普瑞蕾斯语气尖锐，“你必须清楚自己的立场。”

“立场？见鬼的立场！欺负孩子才不是我的立场！”布雷诺异常激动，居然朝她拔出了剑。

“别冲动，布雷诺。”失去双臂的雷加用肩膀抵住前进的布雷诺，“不要在一个孩子面前对她母亲这样。”

“孩子，孩子，我当然知道这是为了孩子，可是雷加，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她，她配称作一个母亲吗？卡娜这些年来的遭遇你都看在眼里，我们该做的都做了，这个疯女人已经病入膏肓了！”

“听着，我知道你很生气。”雷加用眼神示意他，“今日不同以往，普瑞蕾斯是教众主母，你要是想在这里教训她我没意见，但你我二人加起来也只有一双拳头。真正动起手来，有多少人会站在我们这边，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动动脑子，布雷诺。”

布雷诺在雷加的劝导下重复理性，凌厉的白刃被收入剑鞘时在光下闪亮，可见它的主人没少花时间对其进行精心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