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不绝的匪患

现在岂止是陕西，仅仅一两个月的时间，不知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盗寇土匪又在山西、河南活跃起来。军情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仿佛那些从车厢峡侥幸逃脱的流寇枝连蔓结般地又呈燎原之势。

面对这些真假参杂的情报，陈奇瑜一度也是一头雾水。随着山西的贼寇被总兵曹文诏斩杀一空，河南的贼寇遭到打击后，窜往江、淮，情况才逐渐明了，看来流寇的主力仍然困在陕西，只是没有集中在一处。这反而是最让陈奇瑜头痛的，他上了一道奏章，请求兵部严令各地巡抚谨守要道关隘，阻断匪寇四下里流窜的途径。

留下足够的兵力防守郧阳和南阳后，陈奇瑜带着不多的人马打算取道洛阳，然后折向潼关入陕。

出了洛阳往西，越来越荒凉。豫西本来就是山区，寻常时节人烟就稀少，战乱一起就更是民不聊生。上次经过陕县时，陈奇瑜一腔热血壮志盈怀；那时候，流寇刚刚过境，县城遭到焚毁，满目疮痍；陈奇瑜修书一封给河南巡抚元默，说起陕州扼守秦、豫咽喉，是阻绝流寇东西窜扰的要害，要他留意加以修缮，派兵驻守。

大半年之后，陈奇瑜看到的依然是一片残破圮废的景象，出来迎接的只有陕州知州史记言，连一个僚属都没有；相谈之下才了解到，上一任知州被流寇擒杀之后，陕州知州的位置就一直空着；河南知府便在下属当中找了一个性情和厚不善钻营的通判，提拔上来；几个月过去了，只有史记言一人履任，其它的同知、判官等还是没有着落。

陈奇瑜的脑中不由得冒出了《诗经·采薇》里的几句诗：“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面对知州对时局的疑惑，陈奇瑜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得顾左右而言它。

一封从雒南来的军报打乱了陈奇瑜的行程。派往雒南防堵流寇的副将杨正芳毫无防备之下遭到了流寇的偷袭，全军溃散，杨正芳阵亡。考虑到流寇很可能顺势经武关出南阳，袭扰河南、湖广各地，陈奇瑜只得临时改变计划，挥军退回洛阳。

在洛阳城外迎候大军的竟然只有河南府同知以及几名衙役，略施寒暄，即颇为尴尬地将陈奇瑜引入河南府衙。陈奇瑜意外地见到了巡抚元默。元默表情严肃，略施一揖，即从怀中取出一纸公文；展开后，读了起来。这是兵部的公文，内容很简单，说是言官弹劾陈奇瑜收取流贼钱财贿赂，纵敌逃逸，兵部会同内阁合议决定削去陈奇瑜总督一职，羁押于河南府衙，听候勘验。元默读完，将公文折起，递给陈奇瑜；陈奇瑜接过揣入怀中，从腰间解下总督印信，平静地递给元默，躬身一揖，转身随府吏出去了。

过了大半个月，缇骑从京师过来将陈奇瑜押解回京，大概是收受流寇贿赂被坐实了；另一拨特使则奔陕西去传达皇帝的旨意，晋升洪承畴为兵部尚书，总督河南、陕西、山西、湖广、保定等处军务，三边总督如故。

说：

本小说《王师已丧孤臣在》是虚构的故事情节，请不要与真实人物事件挂钩和模仿，如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