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总督的人选

王自用等人一口气攻陷了渑池、灵宝、阌乡、陕县等数个豫西名城后，河南巡抚元默方才率领着左良玉、

汤九州、李卑、邓玘等姗姗赶到。王自用见官军势大难敌，便毫不迟疑地闪入卢氏县四面的山中。就在大队的官军为是否进山追剿，以及如何分派任务大伤脑筋之际，王自用等指挥部众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直插内乡；一时间南阳城门昼闭，守军如临大敌。因为南阳是唐王的封藩，元默着急上火地倍道兼程南下驰援。官军又迟了一步，这帮狡猾的家伙在南阳周围饱掠之后，便如同冬日的狂风一般，瞬间消失在岚霭隐隐的秦岭之中。

王自用再次现身时，是在郧西县城里；骑着一匹黄骠马，与罗汝才、张献忠、韩廷宪等头领说说笑笑。郧阳府是个穷地方，造反的队伍在这儿转了一圈，又扩大了不少。为此，郧阳巡抚蒋允仪丢了乌纱，进了诏狱。在兵部呈报的一众人中，万岁爷独具慧眼，擢升大名兵备副使卢象升接任郧阳巡抚。

洪承畴南下汉中之前，已经给兵部推荐了因受言官攻击而称病在家的前山海关总兵、左都督马世龙出任宁夏总兵。马世龙家族世代居住宁夏，他不但熟悉风土人情、险关要隘，而且在宁夏将士中也颇有威望。这一任用果然立竿见影。在洪承畴返回固原的途中，马世龙两次设伏，大败察哈尔大军，斩首千余级；就此稳定了宁夏的局势。

在固原的总督府里，洪承畴却依然是愁眉不展。案头上摆着两封公文。一封是陕西巡抚练国事的匪情报告；大股流寇从陕西、山西、河北一路南下，涌入河南、湖广、四川；又趁间回窜，麇集于于郧阳、汉中以及豫西一带，步骑十数万；官军缺兵缺饷，左支右绌，十分狼狈。另一封是兵部的公函，说鉴于当前流寇肆虐，朝廷打算选派一人总督陕西、山西、河南、四川、湖广军务，统一指挥剿匪。洪承畴心里清楚兵部的公函只是委婉地征求自己对出任这一新职的意见。

洪承畴并没有打算要离开陕西三边。经过几年的经营，洪承畴自信已经在陕西三边诸镇的将士中建立起了相当的威信；无论是对内对外，运起兵来，都是得心应手。一旦换个地方，又得重新来一遍，而且还不知道效果如何。退一步来说，就算中原战事不利，自己还掌握着一支精兵，到时候可以率军东向，与流寇决一死战。主意虽然打定了，只是环顾左右却似乎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论资历才干可以胜任总督。逡巡片刻，脑中忽然闪出一个人来，洪承畴疾步走到桌前坐下，展开纸笔，奋力写了起来。

万岁爷的桌案上摊着兵部尚书张凤翼的奏疏，说得正是新设的那个总督陕西、山西、河南、湖广、四川五省军务的人选；兵部的意见是陕西三边眼下军务繁忙，内有流寇过境，外有鞑靼袭扰，洪承畴深谙边情，久历战阵，正是宣力国家之时，未可轻易更换；延绥巡抚陈奇瑜上任年余，屡出奇计，亲犯矢石，斩得土匪头目数十，群盗一空，境内安堵，威名著于关陕；正适合总督五省军务，统一筹划剿匪。万岁爷对这个名字很有印象，再加上兵部推荐，便命内阁拟旨批准了这个任命。

崇祯七年春正月，延绥巡抚陈奇瑜擢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陕西、山西、河南、湖广、四川军务。

扪心自问，洪承畴对推荐陈奇瑜出任督师，惶恐不安之情多于信心满满。这就像当初杨鹤推荐自己巡抚延绥时的心情一样。

统帅千军万马扬威疆场，自然有一分难以言表的豪迈和名留青史的壮怀；不过，这些年的征战经历在在告诉他什么是兵凶战危，什么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更何况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丝毫的疏忽，都会导致身败名裂。

洪承畴最担心的就是目前云集于中原的那些杂七杂八的官军；不像陕西三边的军队都是子弟兵，打起仗来自然有一份保卫家园的自觉和无畏；这些从各地攒起来的客军，本来就是前来应付一下差事，顺便捞点钱财，完全是凭良心打仗；而且陈奇瑜和这些统兵大员们又素无渊源，一旦分寸拿捏得不好，再好的战术规划最终都会流于纸上谈兵。尽管内心有些担忧，洪承畴还是相信这份差事正是陈奇瑜心中的夙愿，就算前途艰险，甚至有倾覆之虞，陈奇瑜也会义无反顾。“士，见危致命。”圣贤在经典中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说：

本小说《王师已丧孤臣在》是虚构的故事情节，请不要与真实人物事件挂钩和模仿，如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