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钓系军师不想嫁人
帐中静了一静，谢殊看向她目光所指，勾起微微得意的笑容。
然而，等他看到这人面目，笑容又僵住了。
小皇子瑟瑟发抖，他身后一直像个哑巴的内侍抬起头，扯下脸上伪装鬓发，摘下帽子，淌下一片微卷长发，露出俊俏的眉眼。
他起身郑重行礼，微笑道：“多年不见，叶姑娘更加聪慧敏锐。函善，献丑了。”
他一双笑眼柔波漫向段竹，又朝谢殊拜礼问好，后者只冷淡点头。
段竹察觉到他，是因为U的提示。
他也是个剧情人物，谢殊大战过后，谋划大业，但不愿与外族合作。函善是游走两边的商人，出钱出力帮他，换取一些物资倒卖外族。但函善心无感情，只是个牟利的商人，手段圆滑，后来随着谢殊势力强大，投靠于他，在谢殊即位后帮他获取外族情报，以利征伐。
眼下大概是被她的蝴蝶效应影响，他竟然提前出场，还是作为西戎一方的人。
说起来有点尴尬，这个函善，还是叶还云的风流债之一。
她忽略背后目光，看向面前男子，他皮肤极白，须发略黄，眉眼端美，带点外族血统；不羁洒脱，使人一望便知是个灵活好相处之人。
“我也想不到，竟然会是你。”段竹话间带着几分感慨。
函善坦然坐在那被杀死的贵族原座上，说了缘由。他原本是游走边境的商人，来此做一笔买卖，被西戎这位大将军赏识，留下做客，正好赶上战争。
他说，那位死掉的大皇子跋扈无情，杀尽继承的兄弟，碍于大将军兵权，才不敢妄动小皇子；这回战中，他几次设计大将军带领兵将送死填战，被他躲过，刻意缩兵不战。所以，他们两方其实不必那么敌对，所有坏事，全是那个死掉大皇子的锅。
段竹看向谢殊，他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余下的几位西戎皇室看他们勾结，破口大骂，被几个西戎士兵绑走。
函善微笑开口，又甩了几个黑锅在他们身上。求和意味十分明显。
西戎将军点点头，颇为信任函善。段竹心想，这番权贵勾心斗角中，他这个“幕僚”看来出了不少力。
而叶还云记忆中，他就是这么一个漂浮不定、无处停留之人。
函善又说：“叶姑娘，我听闻这次是谢侯爷与你来，才斗胆请命过来，咱们好久没见啦，真是想念。”
他一双眸子深情脉脉，段竹轻轻点头，也露出笑容。气氛和缓下来，两方又谈及方才条约。
函善坐回小皇子身边，小皇子对他很信任，函善安抚过他，抬头正见段竹含笑看自己，他回以弯眸一笑。
细约非两个时辰能谈妥，中午众人一齐酒宴，两边都是刚打过的仇敌，武将高官间自然不会客气寒暄，函善自请取琴奏乐。
他拿出一把镶了宝石的胡琴，琴身保护的很好，声音流畅，仍看得出年久的旧意。想必对主人十分重要，携带珍重多年。
他悠然地坐于中央，修长手指在上面轻挑，流出如流水的琴声。弹至兴处，函善几乎闭上眼，仿佛忘了这是重兵警戒之处。
潘业一边陶醉，一边警惕地揣测，这人要真是个和善热情的商人、随性潇洒的琴师，是不会活这么久，还敢坐在两军大将之间。他显然是个聪明的投机者，又和叶军师有些渊源。
他余光见段竹沉醉音乐似的，微闭双目、面色平静，而谢殊垂目对案，不知心思。
“这位先生，是我的技艺不佳，才令你听琴时走神吗？”
潘业惊醒，起身解释，他只顾着思虑，都没发觉一曲终了。
函善未在意，笑着看向旁边段竹：“是善太多年疏于练习。当年的琴声，连叶姑娘的心弦都能拨动，如今，恐怕已不能了吧？”
潘业大为震惊，差点要去看谢殊，拼命才克制住找死的想法。
【恭喜，掉落旧情人的问候×1。】
段竹缓缓睁眼，叹道：“函先生变了，我也变了，当年琴音犹在耳边，便已足够。”
西戎大将军一听有八卦，好奇询问。
函善看段竹不介意，回忆说：“当年我还是天地间一流浪人，不知己身，只随一商队四处做琴师，偶然与叶姑娘所在军队同路。因技艺不精，闲暇时便于空旷处练琴，忽有一日，得一少女拍掌夸赞，互谈乐理，又谈天地，引为知己。”他俊美的脸上露出怀念的笑意，显然动情，“我那时还不知道叶姑娘竟是军中参谋，已由相知之喜心生爱意，自惭身份低微，不敢说出口，无意间蕴藏于琴声中，竟被她听了出来。”
说到这里他脸色微微黯然，少年时真心挚爱却不敢诉出口，多年后再想起，仍然遗憾叹惋，是一生之苦。
而段竹脸上丝毫没有重见老情人的尴尬，反而带着追忆的动容。
潘业：你可以不用说这么详细，我老板会拔剑的！
函善恍如未觉，又笑起来说：“叶姑娘在我心中，是沙漠里的人从没见过的青莲，她不嫌我出身，更不嫌我是两族之人，以知己相交，言语鼓舞，使我更不敢沾染，谨守礼规。我们同路而行，每一日都过的很快，又慢极了，终于两个月后，商队要和军队分开……”
他言辞温柔，手指偶尔拨弄琴弦，如倾淌心声，连在座诸位武人都有些被打动。
段竹也被感染，眸光闪动。
断在这里真让人心痒，有人忙问：“然后呢？你们分开再未见过吗？”
函善望向段竹说：“叶姑娘怜惜我技艺，不该埋没在边境贫瘠之地，请我去中原京城之中。我一时自卑，拒绝了她，她留了书信给我，说我改变心意了，随时可以去找她。”
段竹循着记忆叹息道：“你此后却没来找我过，我以为你已有定居安身之处。只可惜再没听到那样的琴声。”
函善白玉似的手指拨了两下琴弦，声音竟然颇为刺耳。
他低下脸道：“我去过的，我去找过你的。”
段竹惊讶地看着他，记忆中，他确实没再来找过，他们的交际就断在分别后了。叶还云对他的印象也定格于三个月同行弹琴的少年，每每听到相似的胡琴，还会想起他。
“我去你的地方，在那儿找了三个月，想只远远见你一面也好，却一次次被人阻拦在外，你身旁已有远胜我之人……”他苦笑道，“那时我才知自己与你是云泥之别、不能妄想。这些都是往事，函善本不该再打扰你。”
段竹惊讶间又不好细问，凝望着他。
潘业只觉身侧侯爷愈发冷肃，佩剑都要颤动鸣啸起来。
他内心大叫：不打扰你别来啊！你话说完，谁棒打鸳鸯了？这么卑鄙的行为，绝对不可能是我们侯爷做的！
段竹安慰道：“能够在此重遇，岂不开心？什么配不配得上，你已然很好。”
她为他斟酒而饮。函善也为自己的真情流露感到羞赧，收琴退回到座位上。目光不再掩饰，时常地落在段竹身上，众人都看得出他的情意。
而函善实在是个很俊美的人，又毫无拒人的气质，比之叶新，更懂得利用自己的容貌。他总恰好地半低下脸，大概是从前做琴师时留下的习惯，却不显得懦弱，长发散落遮掩下，五官柔和，十分端雅温柔。
潘业就不大喜欢这种以貌蛊惑人的手段，更担忧段竹会被他骗住。他仍不希望自家侯爷和段竹有牵扯，但看到这一朵大白莲花，内心莫名生出一股不服输的意气。
要是侯爷输给这种巧言令色的家伙，就太让人不服气啦！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第二章在码了可能要晚一点qaq或者明天再来看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