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福浅
有道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陈思齐早早的起床,为的就是赶在别人的前头,如今挖草药这门活算是做不了,去学堂听讲又赶着了吕秀才说要放假几天,给天君府送东西这活三两天才有一次,一次也就一个早上,闲暇时间太多,少年心想要不要去找门口那醉汉讨点活做。
初春正是农忙时,可是少年家无田无地,少年在去往村口的路上想着自己能干什么,本就没一手好手艺,木工厂偷学的一点手上的活,起不到半点做作用,作揖等到了小木屋,一定是和醉汉讨价还价,最后自己被他的一同胡言乱语所折服,去做哪些他认为自己能干的活。
小镇门口,醉汉正在给一群人盖着通关文牒的印章,最后几人在一声声道谢后走向了小镇旅馆,眼前男人还是有些权势的,可少年看来,这活应该是好声好气与他人沟通的,无非就是做好备案,等将来官府追查下来,有卷宗可寻罢了,醉汉这就大概是那拿着鸡毛当令箭,仗了些势罢了。
醉汉完全没注意到刚踏上桥的少年,手中提着一个钱袋,进了小木屋就将们关上了。
少年从那破碎的门缝中看到,醉汉打开袋子,拿出一枚金元宝,用袖子擦了擦,又朝着上面吹了口气,最后放在嘴里咬了一下,少年心想,这真是个美差事,外乡人最近来了这么多,没想到的是居然有这么重的油水。
少年自然是装作看不见,将楠树边上的杂草拔了个干净。
好在男人喝酒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酒葫芦中滴酒未剩,便将这少年叫了过去:“去给老子打壶酒来,要十文钱一两的小麦酿”说着就丢了一两银子给少年。
少年也没拒绝,毕竟有求于人,拿着酒葫芦银子就向酒铺跑去了。
少年在经过槐木巷的时候刚好撞见了去找自己的钱明雨,钱明雨也是说自己闲来无事,刚好可以陪着少年走走。
打完酒回去,少年将余下的几贯铜钱和酒葫芦交给了醉汉,醉汉也是毫不客气的收下,至于说那跑腿的费用,应该是忽略了。
钱明雨在一旁霎时就不高兴了,小镇里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对着醉汉就是一顿教育,在醉汉的万般狡辩之后,钱明雨竟略微觉得自己有些理亏。要说是同辈人吵架,钱明雨自然是有这个理的,甚至可以动点手,那也是无伤大雅,只要不打出伤口,完全没有必要怕谁,要不是钱明雨每次在许贤耳边说那些掏心窝子的话,许贤怎会每每都退的远远的呢!。
少年就坐在两人边上,看着两人的吐沫星子飞进火炉,只感觉习以为常,钱明雨每次看到他挨欺负都会帮他说上那么两句硬气话,用钱明雨的话来说,有的人腰杆硬并不是应为自己多厉害,有旁人在撑着,自然可以胡作一点非为。自是少年从不觉得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打铁还需自生硬,就如同村口那寡妇骂自己,难不成将来生孩子这活都得姓钱那小子帮你代劳,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两人的争吵声逐渐小了下来。
孙海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汤的样子:“你要是有本事,就去当个大官回来再对着老子吼,只怕是你这点脾气,放到朝堂上去,多少人都等着看你下油锅,指不得的捞起来的时候旁人看着那酥油白骨还会流口水呢!”
钱明雨这那还顾得这什么辈分,学着醉汉翘起二两腿,高声的说道:“将来我可是要做这天下间的相国的人,倒是后你可别哭爹喊娘的来找老子认你这门亲戚。”
醉汉依旧轻蔑的说道:“要是你能当上相国,老子一定在小镇给修条小道,供相国大人你一个人走,到时候我再趴在你家门口,给你当毯子,嘿嘿,不过还有一个可能这寡仔说不定那天当上了皇帝,你就可以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了,你们哥们两可是穿一条裤子,同是那稀泥里的烂番薯。”
钱明雨最后只是说了一句,门都坏成这样了,怪不得看人是扁的,就拉着少年走了。
醉汉只得喝了两口酒,吐出一口金钱气:“早饭都没吃就打嗝,看来是心还不够静,能被那小子气到。”
两个孩子一走,吕秀才提着两坛子酒就来了村口。
“这两日可是给孙老哥忙的不可开交啊”吕秀才笑盈盈的打着招呼,放下两坛子酒后,自己就坐到了火炉旁。
醉汉掏出自己的茶壶,说道:“先生喜喝茶,就喝茶吧!”
吕秀才想着昨天的事:“孙老哥。这天就要下雨,也没寻思给兄弟打把伞?”
“此刻晴空万里,按理说不在那平凉,雨也应该下不到这滇国吧?”醉汉无意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道:“这小河里的鱼虾都冒头了,你们憋不住气也是正常的。”
“那此番事情可有那最大的受益者,或说能够找出那一条贯穿始终的线来?”吕秀才在这生活了十多年,依旧还是看不清眼前这个男子。
“你们若是还以为一根筷子好折断,一把筷子折不断的话那就有问题了,在这里,一把筷子和一根筷子是没有区别的,总有不得力的,一折就断。受益人,福缘深厚的人自然受益,这条线自然有开始,不过终点目前还没人看得到。再说了,关于你只有给和拿,但这给和拿又是两码子事。莫不以为你这次在这拿到了什么你回去之后书院后,还能他们手里讨到一个末流之类的名号?又或者,这里给了你什么,就能让你得到那个名号?”孙海还在朝着吕秀才打哑谜。
吕秀才不知道道他说的“拿”或者“给”有什么不一样,要自己拿的住才拿,别人给也要自己拿的住才能算自己的,小镇的人大都如此,什么东西那些自己不要的东西从来不要,比如少年家里那些书,自己终究拿不住,早些年就发现,其实喜欢少年的人并不多,但是那少年始终是小镇的人,大家都知道有必要教他成长,只不过方式凌厉些了,若是外乡人大概他们都不会上前搭上一句话,更别说骂人了。
醉汉带着吕秀才来到小屋外,只是从楠木树上取下一片树叶放到被破坏的门上,门立马就复原了,也不知是什么术法。
吕秀才其实早就发现,这个小镇从头到尾就是那么一条龙,他曾登上原先的金银台顶,龙头就是村口,两颗老树就是龙角,中街是龙身,楠木巷、槐木巷、平安巷、吉安巷是龙的四爪,安龙巷则是龙尾,余下的千家万户一草一木都是龙鳞,小镇的人都说金银台这座山一直在变大,其实这条龙一直在动,靠金银台越来越近,只是小镇的人没有发现罢了。
“那它到底是死是活?”吕秀才也懒得弯弯绕绕,直接问道。
醉汉取下一片楠木放在吕秀才手心,就回到小木屋内躺在了床上。
楠木叶子上叶脉纹路闪动着光芒,好似无数条小河汇聚到成一条江,汇聚成一个肉眼看不到的光球漂浮在吕秀才面前,瞬间没入吕秀才没心,霎时间吕秀才看到了那个身影,一头飘散的头发,双眼幽暗,身姿挺拔,握着那柄光芒四射的长剑,向前一指,好像有千万柄剑朝着自己奔来,吕秀才瞬间就好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突然感觉有什么将他一把拉回现实,身上的修为禁锢也消失不见,仿佛是小镇第一次接纳他,两棵大树下再破一境,此刻他终于知道给和拿的区别了,他笑着摇了摇头,这次怕是拿群老头不得不给吧,且自己拿得住,若是再有点其他东西,能拿到必然更多。
吕秀才双手托着树叶,才发现树叶早已泛黄,又化成灰烬,他将灰烬又散在楠木之下,对着两棵大树一拜,便朝着槐木巷深处去了。
……
陈天柱正在打量着自己来自昆仑神宗的便宜师哥,他一个人自然是不敢来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少年,一个衣着华贵,一个塌腰驼背。
“师兄这次来接我回去,不会是我那去世的老爹以前在宗门做错了什么事吧?”陈天柱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