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家国事

与身披白甲的轻骑不同，襄王行伍人人衣衫褴褛，血迹斑斑，四马并驱的板车上装载的已经不是襄王随身之物，而是横竖堆叠的战死护卫，板车过后在泥地上留下一行血迹，触目惊心。

虽说大道两站满了前来瞻仰的郢城百姓，但见到如此悲壮的场景都静立在旁，摘下笠帽，心中多有对这个屡遭劫难的襄王感慨不已。

而此时，楚国王官前，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在众女婢的搀扶下站在护城河前翘首以待，时不时还用衣袖掩面拭泪，这位正是如今楚能王正室姬氏容妃。

襄王一行刚停在王宫前，后车中的怡阳公主就跳了下来，扑在容妃怀中，甜甜叫到“母后”。

容妃将女儿紧紧揽在怀里，摸着怡阳公主有些消瘦的脸颊，心疼不已，鼻子一酸，又有眼泪流下。

这时季伯元推着襄王来到答妃面前。

“儿臣参见姨娘！”说着襄王就要起身行大礼，不过还未站起又倒在轮椅上。

容妃擦擦眼泪，走上前来，拉起襄王的手，不让襄王起身，怜悯道：“吾儿，你受苦了，前些时日，西南蜀地藩国进贡了一盒天山雪莲，我给你留着呢，回头让小翠给你送去。”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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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恩赐。”

“都是一家子说什么客气话，你不知道，自从听说你罹遭厄难后，吾与阳儿都心焦不已，阳儿耍起性子非要去蜀地寻你呢。”

怡阳公主偎依在容妃怀中，对容妃当面揭短的行为非常不满，嘟起了小嘴。

宣和殿中颜色正厉的楚睢王坐在中间的王座上，旁边坐着的容妃一言不发。

坐下两侧各有四把交椅，依次坐着武王、宁王、靖王、铭王、雍王、厉王、襄王以及怡阳公主。

这是家事，无关外人。

睢王环顾一周，看着这些个已经能独当一面的儿女心中甚是宽慰。相较于一根独苗的周殇王，老子七个儿子足以雄霸天下，未来的楚国必将一统九州，我丹水熊裔楚氏将取姬氏而代之。

“诸位孩儿，孰能给孤说说今天是什么日子？”

身材微胖，拿着蒲扇摇晃的雍王抬起了头，这个喜欢出风头的皇子不假思索地答道:“回父王，今日乃是圣灵破壳浴火重生之日，垂恩节！”

睢王点点头，道“老三说的对，今日是垂恩节!不过你们也要记得，今天是孤的父王在汉水之畔首次击退大周追兵的日子！”

多少年我楚人被视为南蛮，不得踏入土地平坦的中原大地，如同周王室豢养的奴仆，每年朝贡之外，还借小事打压，被驱逐至荒山野岭，豺狼虫蚁一般苟延残喘。

但是丹水之畔，我楚人浴血奋战首次攻克周人的国追堵截，从此我楚人不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所以孤要你们都记着这个日子，记着我族先辈流血的漫漫长夜。”

睢王一席话使得听者热血沸腾，仿佛置身在战火之中，与先祖一起杀敌。

“如今，我楚国并不是天下无敌，襄儿惨遭厄难，是有小人作祟！你们不要能侥幸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襄儿只是他们选择的其中一个目标，你们都在那双眼睛下，所以不要明争暗斗互相为敌，孤虽老了但楚国还年轻！”

言罢，睢王满饮杯中烈酒，一甩衣袖，大步走出，容妃紧随其后。

几位皇子各有所思，皆垂头不言。

次日，霞光千里，将整个荆山山脉渲染成一炬烈火。

王宫大殿中文武众臣皆披华袍礼服，绣着的火焰图案鲜红夺目，这种用红宝石粉未混着朱红丹砂的染料自身带有光泽，稍微借着一丝光亮就能显露华彩。

今日春祭大典，明日开始春猎。

这个特殊的节日如同楚人的春节，这一日楚人将祭奠先祖和颂典神灵，因此春祭又称为“国祭”，举国公祭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