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黄

田公瑾清了清嗓子，犹豫的问道：“你是，小黄？”

门外那妖怪“嘿嘿”了一声，似乎对他认出自己表示很满意，回道：“是我啊，你怎么才想起来。”

田公瑾浑身发冷。

从小黄走的那天开始算起，到现在已经好几十年了。正常的狗，再长寿也不过十几岁的寿命，哪里有好几十岁的狗。

小黄果然是妖怪。

小黄看田公瑾不说话，知道他害怕了，又开口道：“你肯定以为我是个妖怪。”

田公瑾当然肯定小黄是个妖怪，如果不是妖怪，狗怎么能开口说话？口怎么能活的和人一样长？狗怎么用狗爪子戳开窗户纸，用一只眼睛瞥他？田公瑾深吸了一口，想缓和一下气氛，于是问他：“你这么些年去了哪里？”

小黄听到田公瑾这个问题，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他也不现身，只是躲在窗户后面，和田公瑾讲了这么个故事。

你当年肯定以为我是一条普通的小黄狗。但其实我生下来的时候也是一个人。

那时候长江泛滥，周边的村子都被冲了，大家都逃了出来。我那时候刚生下来不久，被老娘抱在怀里走的。家里人除了娘都被水淹死了，只有我们娘俩活了下来。

嘿嘿嘿，要是早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我倒是希望当年大水也把我淹死算了。

我时候才几个月大，老娘一直饿肚子，也没什么奶水喂我，所以我长得特别小。一路上老的老小的小，大家都没东西吃，不过因为我还是个婴儿，吃不多，所以讨来的米粥，大家都愿意分我一口，我倒也活了下来。

大概到我一岁多的时候，老娘带我来到了京城郊外。那时候我们已经走了很长时间路了，沿途经过很多地方，但是年景不好，大家都在饿肚子，所以留不下来。

老娘听人家说，京城里大家都富的流油，如果能坚持到京城，一定能活下来。

没想到了京城外，却被拦住了。这么一块富的流油的地方，怎么会让我们这群流民进去？

大家只能呆在郊外讨饭。本来也活的下去。

但是不知道那个大官向皇帝上报说城外有大批流民，扰乱治安。那皇帝就派了官兵来赶我们。一开始赶不走，大家都是走了很多路才过来的，怎么肯走呢？我那时候已经懂事了，紧紧跟在老娘身边。

嘿嘿嘿，我那时候虽然长得小，但是旁人都说我聪明，虽然一岁多，但很多事情都知道。

官兵看我们不走，发起狠来，开始用刀砍，用枪刺。

男人们看形势不对，跑得快，那些女人孩子，就变成了靶子，挡在了前面。

老娘那时候被一枪刺在了肚子上，伤口不深，流了点血，只是站不起来了。我赶紧装死，也躺在她身边。老娘紧紧抱住我，怕我被人踩着。等到人都走光了，我爬了起来，才发现，老娘已经死了。

我老娘不是被枪刺死的，她是活生生被人踩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