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黄走了

田公瑾听他说到这里，浑身发凉，却也不敢打岔。

小黄说完这一段，停顿了很久。深夜私下无声，更显的诡异。他很想知道小黄是怎么从一个逃荒的小孩变成一条大黄狗，但是又怕这妖怪对他做些什么。内心天人交战，最后还是屈服于自己的好奇心，开口问道：“那后来你又碰到了什么？”

田公瑾原话是想要问：后来你怎么变成黄狗的。但是这话太伤人，问出口，他觉得自己可能性命堪忧，想了想只能换了种问法。

小黄又嘿嘿嘿了两声，继续说了下去：“你倒是一点没变，遇到奇怪的事情，总是想知道原因。”

我那时不过是个幼童，长得又矮小，自然是没有办法拖动我老娘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尸首躺在原地。我也不敢走远，京郊有野狗，我怕老娘被他们拖了去吃。

我也不敢四处找人，因为那些官兵们一直在四处走动，我怕他们把我赶走，我就再也找不到老娘了。就这样呆了好几天，老娘的尸首硬了又软，渐渐有了味道。

那些官兵们派人来收，一具具的放上板车，运到远处一起挖坑烧了。

田公瑾忍不住插嘴问道：“为什么要烧了？既然挖坑，直接埋了不是方便？”

小黄讥笑了一声：“呵呵，田公您自小锦衣玉食自然不懂。”

我们这些流民，人数众多，这些官民哪里耐烦花力气挖深坑，把尸首好好安葬。再说那时候马上要天热了，如果不烧，难保有气味，京郊经常有达官显贵出来游玩，到时候不是败了这些贵人的兴致。

反正我们也算不得人。

田公瑾听到过那些官员们讨论城外的流民。像是讨论一群人形畜生，全然不顾这些人的死活。

小黄继续说道：“你知道采生折割吗？”

这句话是句问句，但是小黄显然并不想让田公瑾回答，只不过是起个引子自己说下去。

“采生折割”这个说法偏官方，说的是那些乞丐把小孩拐走，民间通常叫“拍花子”“打絮巴”。乞丐们通常会用些吃的喝的给小孩吃，那些里面都是掺了迷药的，小孩吃了就会晕，乞丐们再把孩子装进口袋带走。

这一走，这辈子就背井离乡了。拍花子怕孩子父母找，会把这孩子远远的送走。

田公瑾知道的就这些，至于这些孩子被拐去做什么，他并不知道，原来以为不过就是被转卖，现在看来真相可能更恐怖些。

小黄自问自答：“乱世的时候，成年的尚且活不下去，更不要说年幼的孩子。这些叫花子把人拐走，并不是为了把人卖掉，这年头小孩也并不值钱。”

那些孩子被拐走以后约莫会碰到这几种情况。

有的叫花子拐孩子，从来只拐那些聪明伶俐的，这年头穷人生下孩子缺医少食，哪里聪明伶俐的起来，所以必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把符水加在吃的喝的里，人一吃喝就晕了。

但是有的孩子家里有钱也不缺吃喝，所以不上当。这也不要紧，叫花子会让小猫小狗，引的他们往偏僻处走，然后再用符水迷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