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太令长老 又被打飞

你可听明白了？你可看清楚了？宁顾，我把所有的缘由都告诉你，你可看得清楚？

你的师父，从未想过救你。他如何恨你的父亲，便是如何恨你。

文晏嘴角的笑意扩大，她盯着宁顾苍白无血色的脸，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极为快意的东西。

阴暗的角落里传来商献的声音：“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文晏？”

文晏侧头看那暗处的影子，抬手扶了扶滑落的鬓发，漫声道：“你是如何知晓的，我便是如何知晓。”

宁顾口中溢出鲜血，急痛攻心，她扶着阴冷的墙壁艰难地起身，缓缓问道：“我的师父，空诩，现在在何处？我要见他。”

“你见到他又有何用？他早已不是你那个无所不能的师父，空诩现在妖力尽失，在幽都不过任人鱼肉，你见他又能如何呢？”文晏轻蔑道。

“我要见他。”宁顾踉跄地走向文晏，死命拉住她的衣袖，一双眼满含痛意，在暗处亮得骇人。

她感到很痛，很冷，比上次受伤昏迷时还要冷，四肢像被冻在了冰里，抬不起来，心口仅有的一点热气也渐渐消散。但她的意识却很清楚，她要去见见她的师父，见到他，再问问他，文晏说的话是真是假？他是否是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他是否真的希望她……亲手杀了他？

她在这迷雾般的恍惚中想起，商献对她说过，她的名字应该是商清……

文晏看了她一会儿，目色晦暗，道：“我可以带你去，但作为条件，你要告诉我雪妖一族弑神之器的下落。”

“……好。”

商献在一旁阴恻恻地说道：“文晏，你别忘了幽都的规矩。这里是我的地盘。”

文晏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物件隔空扔进商献手中，直接堵住了他的话：“商献，劝你莫要阻我。这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东西。”

幽都的水牢是个神奇的地方，神奇就神奇在即使是不死的妖族在里面也会半死不活，污浊的妖气从水牢底逐渐渗透，水中还有血蛭毒蛇等种种妖物，蚕食牢中者的妖力与意志，令人生不如死。空诩，就被关在这肮脏的水牢中。

他对这里很熟悉，三百年前，他曾在这里拷问了多少犯人，如今，却是他自己身陷囹圄，想来也是让人唏嘘。

他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见了宁顾和她身后的文晏。

宁顾黑色的眼睛里有着浓重得化不开的悲伤，那双眼，和泱淇那么像。

数十日下来，空诩的一身白衣在水牢中已被染污，衣摆上甚至盘踞着毒蛇，可他的面容仍是清冷的，让人感觉洁净。

文晏打开了水牢，放宁顾进去。

这个女孩看着她的师父，抚养她长大，教导她成人的师父，目光一瞬也不曾移开，她缓缓道：“他们说，我应该叫商清。”

空诩露出了几分释然的笑意，他闭上眼，说道：“妖王的亲眷，按排行，你确实叫商清。”

女孩眼中的悲伤化成了泪，她跪在空诩面前痛哭不已，她终于绝望，为她惨淡的生命，为他们无从逃离的命运。她的师父从来知晓真相，却隐瞒了她整整十六年。她的名字是对母亲的吊唁，她的生命建立在母亲的死亡之上，她是师父眼中活着的罪证，他的教导是为了有朝一日让她归入尘土。

妖即是恶，她……即是恶。

最后一道枷锁终于冲破，宁顾面上再无一丝血色，体内被封锁了十数年的妖力顷刻间喷薄而出，不出片刻，偌大的水牢便成了一座冰狱。

宁顾的头发一点点变成了冬雪的白色，眼泪流尽，凝成了一颗又一颗冰珠。

“果然成这样了吗？”文晏看看水牢中的景象，捂着口鼻道。雪妖的妖力会通过水汽与冰雪向她的妖身渗透，她不能在这里久留。而宁顾的妖力被压抑了三百年，一旦复苏必定爆发，届时莫说水牢，半个幽都都会冰冻坍塌，宁顾被这妖力侵蚀，必死无疑。

她还是不甘心，她想要的东西还在这对师徒手里，趁着最后的时间，她就是用强，也要让空诩吐出点东西来。

于是文晏黑袖一挥，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武器，只听得“铛”的一声脆响，黑铁狱门便断裂开来，震得地面上的冰显出些许裂纹。

她想制住宁顾以做人质，却发现自己在霜风弥漫，冰寒刺骨的水牢中寸步难行，便甩出锁链将已失去理智的宁顾捆了个结实，锁链尽头的利刃对准宁顾的咽喉，她对空诩道：“空诩，你的徒儿在我手上，老实告诉我，弑神之器究竟在何处？她的性命要且不要全在你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