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神秘黑影 南星晕倒

少年却慌了神，拿小橘子塞住她的嘴，让她不要胡说。

妹妹咬了一口橘子，酸的，恰如年少时初初懂得的思念味道。

那年少年十六，妹妹十二，天下太平，盛世图景。

少年家学严谨，人也聪慧至极，被圣上特准入翰林院，精通音律文法，凭一曲《倾华调》天下闻名，民间传唱不知凡几，天下人称其“恒郎”。

妹妹却知道，这曲绮丽无比的《倾华调》，哥哥只是为了一个人而奏。

那个人她见过，是一个极为冷丽的女子，周身的气势不似凡俗。哥哥在湖心亭奏《倾华调》时，她在旁听过，曲中歌尽红尘十丈，弱水三千，而哥哥面上的神情，是她此前从未见过的温柔。

那个女子，看向哥哥的目光，也是如水般的缱绻柔情。她生了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笑一笑如春花尽数落入清溪，而她看着哥哥，眼中笑意粲然。

妹妹悄悄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湖心亭。

那年少年十七，妹妹十三，正是豆蔻初绽的时节。

枝上海棠萌芽，梁燕归巢，妹妹也一天天地长高了。她不再像幼时那样将花瓣洒满哥哥的书案，开始放下些调皮的性子，学做一个像母亲一样温婉聪慧的女子。

少年愈发的忙碌，见到妹妹也都是在翰林院匆匆一见，手捧着厚厚的卷宗。妹妹和他絮絮叨叨好一会儿才走，抱怨着近日都瞧不见他，母亲挂心极了，带给他的食盒里好好地放着母亲做的点心和她自己去庙里求的平安符。

她像一阵带着花瓣的风，忽地吹散了翰林院里沉闷的空气。直到有同僚支支吾吾地来问少年妹妹的年纪，可有许配人家，少年才惊觉，那个含着糖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长大了。

他婉拒了同僚的好意，带着点骄傲和感慨，在他眼中，妹妹是这个世上最好不过的姑娘，轻易怎会有人配得上，他的妹妹要嫁，也是要嫁给世间最好的儿郎。

那年的元秋，正值皓月当空，少年带着妹妹去逛庙会，看着小口小口吃着糖画的妹妹，少年温柔地笑了。

那一天，他送给妹妹满湖的河灯，暖暖的烛光映亮了妹妹的眼睛，那是连烟火都不可比拟的光彩。

那年少年十九，妹妹十五。

少年原本以为这份细水长流的幸福会延续至天长地久，他会与心爱的女子白头偕老，他会亲手为妹妹盖上红盖头，看她出嫁，看她成家。

可他没有想到，仅仅一夜，这个预想中的未来便被彻底打破。

他亲眼看着父母被杀，横尸刀下，动手的是他从未见过的人。

“你想要什么？放过我妹妹，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放过我妹妹！”少年白衣凌乱，披头散发地这样乞求。

“我想要什么？你给得起吗？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一个低贱的凡人也配妄想？”那个男人轻蔑地看着少年，他的刀上还带着血，一滴一滴，在地上汇集成一面小小的镜子，映出妹妹满面的泪水。

少年几乎疯了，他冲那个男人喊：“你可以杀了我！我求你放过我妹妹！放过她！”

那个男人一脚踹翻了少年，银线织就的靴子死死踩住少年的心窝，他一把揪起少年的头发，恶毒地笑道：“你做梦。”

男人扔过去一个小瓶子：“给她灌下这个。”

押住妹妹的几个人都愣住了，不敢去接，其中一个人犹豫道：“公子，这红线牵，未免过了些……”

男人一刀砍下了那人的胳膊，满面戾气：“何时轮到你来和我废话？灌药！”其他人再不敢忤逆，接过瓶子，掰开妹妹的嘴将药灌了下去。

不出片刻，妹妹的手指上便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线，一直向上蔓延，随之而来的便是她凄厉至极的痛呼：“啊啊啊啊！痛！哥哥，哥哥救我！好痛啊啊啊啊啊！”

她拼命地向倒在地上的哥哥伸出手，痛得浑身颤抖，几个男人几乎押不住她。红线牵，这是少年很久之后才知道的一种药，原是天界的一位女仙为报复负心男子所制的药，服之手脚会出现血线，伴随着剜心碎骨之痛，直至蔓延至心口，令人疼痛至极，生不如死。

少年看着惨痛不已的妹妹，心如刀割，他双眼赤红，向那个男人不住哀求：“我求求你！杀了我吧！放过我妹妹，她有什么罪！你为何要这样对她！你杀了我，放了她啊！”

男人踩上少年向妹妹伸出的手，狠狠地碾上，挑起嘴角笑道：“你在做什么梦？”他对那几个人下令道：“把她衣服脱了，在这儿要了她。”

少年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你们要做什么？阿寻！阿寻！”

妹妹已经痛得没有力气叫喊，只有眼泪如从未断流的溪水，浸湿了惨白的脸庞，她颤抖地抬起手，向少年伸去，想要抓住这绝境之中唯一的依靠。

“哥哥……哥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