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神秘黑影 南星晕倒

“你在笑什么？”质临睁大了眼睛，呼吸凝滞在胸腔中，几乎没有勇气去面对眼前的途径，他质问笑着的商翟：“你究竟在笑什么？这么多无辜的人死去了，他们有什么罪？为何非死不可？你为什么，看见这种事情还能笑出来？”

质临感觉到恐惧，眼前的这个人超出了他的认知与理解，他从未见过如此冷血的一个人。

商翟听了，却没有生气，他只是轻声道：“对啊，他们有什么罪？为何非死不可？我也不明白啊，我想了许多年，也没有想明白。”

那一双沉如寒夜的眼中，燃烧着如火一般炽烈的恨意。

不过半日，北天便被妖族大军扫荡一空，无人幸存，商翟一挥手，玄色的王旗便直指南天而去。而这一次，战无不胜的妖王却在南天遇到了对手。

手持长剑的奕游天尊与商翟交战百余回合不分胜负，如蛟龙站猛虎，天边惊雷涌现，乌云层叠。

奕游天尊面沉如水，肃声道：“尔等，可知南天非尔等踏足之地？”

商翟提枪迎上，嘴角挂着轻慢的微笑，高傲至极：“不知。你又可知，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泽殷侧身，堪堪躲过带血的枪尖，神色愈发冷，道：“不知。”

“无妨，”商翟的黑发在南天和煦的风中扬起，竟渗出死死森意，他道，“告诉我释麓在何处，我是来找他的。”

“堂堂天君第三子，岂是你说见就见。”

“我都来一趟南天了，不见他一面说不过去，怎么着也是我要杀的人，我要亲手送他一程。”商翟嘴角的笑意分毫未变，仿佛他口中的人是一只蝼蚁。

“你要杀释麓？”泽殷惊道，“为何？”

“和你无关。”商翟提枪便是一记突刺，枪尖雪亮，映得他眉眼如冰。

泽殷挡住，腕间轻转，手中剑便如游鱼一般向商翟袭去：“疯子。”

风云交汇，电闪雷鸣，质临在妖族大军中，看得不甚明晰，却也瞧见了泽殷不知怎么突然晃了神，商翟正要抓住机会给他致命一击时，妖族中却突然冲出了一个小兵上前为泽殷挡住了那一枪。

质临知道商翟是下了死手，那个小兵绝无生还之理，但他不知道的是，背对着他们的泽殷，抱着一具渐渐失去温度的躯体，脸上的神情有多么愤恨。

泽殷和商翟战了这一场，总算拖到了天界援兵到来，商翟强攻不成，便带着妖族大军在南天的天门打了一场血战，两败俱伤。

这是质临第一次见识到战场的模样，他的盔甲上沾满了血迹，有天兵的，有妖族的，让他忍不住地恶心，他立在已成废墟的南天上，入目皆是炼狱，浑浑噩噩，行止如枯木。

为了这一战，商翟带走了幽都多数的战力，待质临带着残部回到几乎成了空城的幽都，只觉恍如隔世。

他回到宫中，见到了面带忧色的姐姐，眼中突然就落下泪来。姐姐如幼时轻抚着他的头，叹息道：“辛苦你了，临儿。”

质临心中酸涩，他不想让姐姐忧心，却也知道商翟是一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他此次没能杀掉释麓，那么妖族的征战便不会结束。

这一战之后，商翟面上看不出什么，他的心思本就深不可测，连王后质辛也无法揣摩半分。幽都实力大减，天界也是一般情状，如果再生事端，怕是会成为波及三界的劫难。

如此相安无事了数百年，人间却天翻地覆，宿溟分裂为四国，地势大改，战乱之后四国也未能太平，一直有着摩擦。

一次偶然的机会，质临得到了一面天界的尘世镜，此镜可观天下，窥过往，洞世事。

于是他借尘世镜的力量窥见了商翟的过往，从而发现了一个令他至今依旧追悔的事实，它毁了泱淇，毁了质临所珍视的一切。

那是四国还未分裂的时候，商翟生前为人的记忆。

一袭白衣的少年，眉眼清俊，有着最幸福的家和最光明的前程，在元秋的那日，送给妹妹整湖的河灯，他要这些河灯托着妹妹的心愿，完完整整地送到诸神的眼前，再一个不落地实现。

那个小妹妹啊，是他手中的珍宝，从小就跟在他身后，含着桂花糖跌跌绊绊地叫他“哥哥”。他便转身擦擦她嘴角的糖渍，牵过她的小手，带她走过花园里开满芙蕖和紫薇的小路。

少年的父亲是当朝宰相，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少年的母亲是平昌郡主，温婉娴雅。夫妻伉俪情深，他们一同教导少年，希望他有朝一日也能为国栋梁，佑万民，护天下。

妹妹年纪小，养在深闺，万事未知。常在哥哥念书时跑来瞧他，把摘来的扶桑花洒在哥哥的书案上。火红的花瓣落进墨色的砚台里，她便吃吃地笑，说这下便是真的添“香”在侧呢。

少年捏住她的鼻子，问她从哪里学的这种话。妹妹撇撇嘴，明明是你说的，怎的还来怪我。

少年低头一看，书中俨然是“青钱沽酒，红袖添香”，白净的脸红了一红。

妹妹瞧见便笑他，哥哥可是有了心上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