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全是男人 雪莲圣母

三月后，一身白衣的泽殷带着一块玉佩，亲手封了栖赫宫的宫门，转身接过天君将他贬斥下界的旨意。

无人知晓这三个月他是如何度过的，他们都说奕游天尊走过南天门时形容憔悴，只将手中的玉决攥得丝巾，他挺直脊背望了一眼南天翻腾的云海，眼中是不复回首的决然。

他果真再也没有回来。

泽殷救不回仙根被毁的未遥，于是他倾尽修为，施用禁法为她逆转命数，护住她将将消散的神识，为她造了一个魂魄。而他，也因逆天而行，被罚下界受三世之苦，他带着封存未遥魂魄的玉决一同下界，看顾她，守护她，无怨无悔。

直到一百多年后，当年的妖族余孽听闻了他法力尽失，现下仅为凡人之躯的消息，便成群结队上门寻仇、此时的泽殷自然无法招架，惨死于妖族之手。许是感应到他身陷险境，玉决中沉睡的魂魄竟苏醒过来，未遥的声音恍如多年前一般，那个在树影下睁开眼的女孩儿也这样唤他：“……泽殷？”

泽殷用沾满血迹的手轻轻抚过那块温润的玉决，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这样温柔地抚过女孩儿的额发。尽管这段回忆，茫茫天地间除了他便再不会有人记得，却还是让泽殷在渐渐消散的呼吸间露出了一点笑意。

泽殷死后，未遥便又陷入了沉睡，玉决落入了泽殷在凡间的弟子手中，到苏俨和这代，已有二百余年。

如黄粱一梦，一梦千年，苏俨和从梦中醒来时，心中竟怅然不已。

未遥坐在山洞前，晦明的日头在她身上漾出些轻而软的光，她轻轻地说：“我沉睡过两百多年，如今醒过来，瞧见这天光和暖，众生繁华，世间已无一点他的影子，才终于晓得，他是真的不在了。山河，人海，天地，那些破碎了的思念与爱意，错过便是错过，再也无处安放了。”

苏俨和说不出话来，言语太过苍白，他甚至从脑海中搜刮不出一言半语来安慰面前的未遥。

她敛眸，似是从回忆中苏醒过来，对苏俨和道：“你定是遇上什么难事，才迫使我从玉决中醒来，你和泽殷的灵魂如此相像，又是他弟子的后人，我自会帮你。只是，少侠，你来这幽都，是想做什么？”

苏俨和握紧了手中的玉决，沉声道：“……我想救一个人。”

幽都地牢内。

商献瞧着面如霜雪的宁顾，觉得无趣，撇了撇嘴。他在越山城闹腾了一番后，再去找岑於世时，别说那只老狐狸的影子，整个墨关都空了。文晏劈头盖脸砸下一纸缉令，不由分说便架着他回了幽都。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抬头一看，他的那位妖王义兄只吩咐左右放了他，眼中的寒意却看得他背后一凛。

文晏心计极深，在岑於世面前树了威不说，凭着缉令将他强行抓来幽都，就等于是在告诉整个妖界商献被她狠狠扇了一个耳光。墨关的事说到底也是岑於世的人办事不力，她撇得一干二净，妖王倒是愈发宠信她，区区鹤妖在幽都一时风头无两。商献记下一笔仇，恨文晏恨得牙痒痒，却依旧无法拿她怎样。

不过，好在商辽也没有罚他，他尚有机会挽回威望。眼下宁顾已到了幽都，商辽最想拿到手的便是雪妖一族严守的秘密，空诩不肯松口，从他这个徒弟身上下手不是简单得多？

显然文晏和他想到的一样，这几日，他在地牢前转悠，文晏幽鬼一般的影子也时常出现。

“有事？”宁顾在地牢里待了几日，反而沉下心来，瞧着倒有些随遇而安的味道。

商献挑眉，莫名的有些不痛快，开口假笑道：“你师父要死啦。”

“不会，”宁顾倒很镇静，波澜不惊：“只要你们还有求于我和师父，便不会置我们于死地。能杀的话你们早就动手了，用得着等到现在吗？”

商献眯了眯眼：“文晏告诉你的？”

宁顾抬起头，道：“我猜的。”地牢内晦暗无光，她的眼睛在黑暗里倒是十分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