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论道招亲 鬼王岭不请自来

卿寻寻坐在一地的尸体中，双手沾满了鲜血。

她做错了什么？

为何莫莫会没了声息，浑身冰冷？为何她的女儿会浑身染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还有恒弦……

她看见一个血肉迷糊的人影，僵住了。

她的恒弦啊！

恒弦趴在她的榻上，她瞧见那一滩干涸的血迹，甚至不敢去看他的脸。

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身上的粗布衣被血染成红色，那颜色如此艳烈，洗不掉褪不去，如同那日她穿上的嫁衣。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

卿寻寻坐在遍地的尸体中一动不动，她不停地思考这个问题。从正午坐到日暮。

她听见遥远的吹打之声，有人在唱“花好月圆啊……玉郎配美姬，百年好合啊，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她也是这样与恒弦约定的。可是现在，恒弦不在了，她是杀了全家的罪人毒妇，她与恒弦，生不能同死，死亦无法同穴，奈何桥上，亦是不识，她要如何与他偕老？

她的眼角流出血色的眼泪，卿寻寻握住恒弦的冰冷的手，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

凡嫁仙的一身麻衣是被活人鲜血染红的，如同嫁衣。卿寻寻为自己盖上白色的盖头，这样的话，她总能想起恒弦揭起她盖头时的那一点笑意，他轻轻地说：“寻寻，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他的眼里都是那时年少的她，笑得那样温柔。

也只有她知道，她化身邪物，天上地下地折腾，只为了心中这股不熄的恨意，不是对任何人，只是对她自己。她偿还不了自己的罪，也无法让恒弦再活过来，她希望有人能杀了她，她死了，也就干净了。

她在人间流离了那样漫长的岁月，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冷眼看着世间纷争，走得累了便睡一阵，醒来后再走。在她都快忘了“卿寻寻”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一只妖找上了她。

那妖生着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眼中藏着深深的野心和恶意。他对她说：“我来带你找你的仇人，你看见她了吗？那个穿红衣裳的丫头，你就是因为她，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她叫祝之寻，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卿寻寻的寻，便是祝之寻的寻。你是替她入轮回的半魂，而她，没了命格，寿数无尽，尽享人间欢喜，造出你的卿执已经羽化，你恨她便好。”

“恨是最简单的事情，不讲原则，没有道理，我相信你可以做好。”

那妖说完这句话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