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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我便可以告诉你你想要的东西,比如克制林氏病症的法子,比如是谁害你父亲变成活死人……”
林清樾眼神亮了亮。
春日的天多变。
一声闷雷,突然就下了倾盆大雨。
梁映满身湿透地跑了回来,唯有怀中的药包护得好好的。
“阿婆,这些药够用三个月。马车套好了就在门外,我们走吧。”
他语意明快得推开门,屋中没有一点回应。
摆在桌案上的包袱下明晃晃压了一张信纸,在他推门后,被带着水汽的风吹得乱震,好似下一刻就要飞走。
梁映沉默了下来,把信纸拿到眼前,扫了两眼,怀里价值几百两的药包落了地。
他不信邪地转脸冲进了雨幕,一路从巷尾喊到巷头,又喊到城外,音声几乎破碎。
“阿婆!”
“阿婆!”
滂沱的雨,不带一点悲悯,将人身上热切的温度全部带走。
不知过了多久,梁映喊得嗓子里尝出了腥甜气。他再喊不出一点声音,眼前的世界都被雨幕冲刷得模糊又冰冷。最后,梁映倒在地上,天地无有一人在意他喉间下方的伤口又溢出血色,慢慢被地上的泥水浸透。
“怎么可以连你都不要我……”
无声的话成了梁映失去意识后唯一的呓语。
被扔在屋内的薄纸在惨淡的天光下被照亮寥寥几行字。
吾孙亲启:
不要寻我。
若想相见,便在你学成之时。
雨又连绵地下了一天一夜。
下到了长衡书院在山脚张贴出了此次招收的学子名单。
下到有的学子喜,有的学子哭,空前热闹的扶风县又逐渐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下到世间没人记得有一个身影已经悄然消失许久。
月白锦缎长靴踩进小巷深一脚浅一脚的泥水之中,直到走到巷尾。一身青衫的温雅少年缓缓抬高伞,伞沿下雨珠串成帘,砸落在昏倒在地的青年身旁,注视着的清和双眸并无几分怜惜。
——又脏又乱,像只落水狗。
第005章 第五章:云与泥(修)
破败老房中,被用得坑坑洼洼的旧炭盆破天荒地燃着金贵的瑞兽香碳,将春雨带来的寒意和潮湿一点点驱散。陈旧桌椅上那恒久去不掉的腐味,都赖着寸炭寸金的高级货,变成了好闻安神的檀木香。
耳边是敲落窗台的雨声,身上却暖和干燥。
梁映很久没有在这么舒适安逸的环境中醒来了。
过分舒适总是会让人掉以轻心,而梁映成长之道是永远不能掉以轻心。
他的头昏沉得厉害,四肢也无力,连眼前的东西都聚不成像。
整个世间都模糊成一团黑灰的、毫无生机的颜色。但凭嗅觉,梁映还是能认出这里是他的老屋。
谁把他带回来了?梁映蹙眉,他在扶风除了阿婆并无亲近之人。
有动静从门口闯了进来,梁映匆匆闭上眼装睡。
他的鼻尖在短暂的几息之后被风寒药的苦味包围。
来人把他从床榻上扶了起来,似为了喂药又领着他的头靠在一处瘦削的肩头。
不知对方是何居心,梁映就算没什么力气,也咬紧了牙关。
可这根本难不倒对方,嘎达一声,他的下颌被卸了下来。
温热的药如同湍湍小溪划过他的喉咙。
然后嘎达一声,对方又给他把下颚安上了。
梁映:……
明明梁映哼也没哼一声,喂药的动静停了一会儿,一道女声传来。
“醒了?”
梁映心中一跳,却仍然竭力抑制住气息起伏。
“别装了,你没练过武,骗不了我的。”
梁映缓缓睁开眼,可他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碧青色。
像是山水的浓缩,像是春日的生机,是屋中唯一明亮的颜色。
她指尖划过他颈边的伤口,没有痛楚,只有温热的痒意。
“原是不怕痛,怪不得如此不惜命。”
一次金海楼装死想反杀何亮,一次是试图把自己淹死在雨里求人回来。
无论哪样,都是把生死当成可以随时放弃的底牌,毫无求生之欲。
如此厌世,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而梁映此时混沌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这女声是那日金海楼的女杀手。
又来杀他?不,若是她的能力,他早该死透了。
梁映用仅有的意识思考着,嘴唇颤了颤似有想问的话,可他的嗓子日夜损耗,已然哑得说不出一句话。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没错,你的阿婆是我带走的。”
“你阿婆应与你说起过林氏,我与她都是林氏之人,自不会伤害她。”
林氏,阿婆说的第一条就是为了护他而生。
而眼前这人,他就算病得厉害,也记得住,她说的第一句是——来杀他。
梁映的沉默让林清樾也想起了先前的事儿,她轻咳了一声。
“总之,你阿婆与我做了交易,往后我会暗中护你,你便好好在书院读书。”
又是书院。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