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梅山
如星玄老道所料，那阉人一直想要习全紫微经的二十四式。
前不久刚来扫荡过龙虎山，欲要寻找那失传的六式。
这就是归虚大法，难怪之前臭鱼说没人能接下老太监的一招，居然连龙虎山天师都是如此。
我叹了口气。
“那你手下可有什么出色的弟子，我传给他也一样。”
“不怕你笑话，玄清玄月还不成气候，其他的就更别提了。”
我说道：“那没办法了，我答应过星玄老道，如今也算是兑现了。
但你们接不了，这可怪不得我。”
“等等，我死之后龙楼二十四式就只剩下十二式，天师府彻底完了。”
“那也没办法，只能说你们天师府的命数如此。”
“我倒是有个提议，你有同契丹经打底，能在三天学会龙楼的最后六式。
再花三天，把前十八式学会应该也不成问题。”
“我两眼一瞪，开什么玩笑！”
“当初你和朱姑娘躲在郡主墓，老夫已看出你们不想沾染俗世。
我不强求你插手天师府的事务，只要你保全这龙楼二十四式。
待来日玄清玄月能挑得起大梁了，他们会去亲自拜访你，讨回紫微绝学。”
“合着拿我当紫微经的寄存处呢？”
“你放心，天师府不会白受你恩惠。
往后天难兄弟要是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天师府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或者，你把另一把胡子揪下来也行。”
“哈哈，你这老家伙。”
……
“天难兄弟，龙楼二十四式其实就是龙楼二十四天星，围绕紫微星宿运行。
以二十四星宿的变化阐述阴阳之理，古时帝王的钦天监，可以天星风水预测吉凶，甚至推算国运。
天星风水的精髓全都汇于其中。
二十四式的起式为龙楼，再到玉叶，八武，帝座，栾架、天吊，风阁。
往后还有金箱，鬼劫，降军，功曹，天罡，宝殿到最后的地杀，也就完成了从天上到地上的整个映照。
二十四式哪怕缺一式，都无法天人合一，切记……”
金鹤道人是在传完我十八式后的第三天咽的气，死像很是惨烈。
受到归虚大法的影响可以说是尸骨无存。
“臭鱼，小破烂怎么样了？”
“不太好，已经开始说胡话了，说是要找她丈夫。
就她这样儿，谁脑袋有病会给她当丈夫。”
我尴尬地咳嗽一声。
“再怎么说她也是我们捣毁龙壁的头号功臣，只要有一线生机都得救她。”
朱墨雨说道：“玄清道长查遍藏书阁，已经有了结果，说那是一种名为凤凰散的剧毒。
所有宝龙教徒入教都得吃这东西，往后要是产生反心，或者星衍太监有意取其性命，凤凰散就会发作。
短则三天，长则不过半个月，她就会沦为行尸走肉。”
“这玩意儿难道就没有解药吗？”
玄月说道：“以书上所说，凤凰散无药可解，却也并不绝对。
据说湘西梅山，有一棵优昙婆罗树，其上所开优昙婆罗花，能解百毒。”
我当即一怔，优昙婆罗不就是帮我解龙毒的那花么。
“梅山，难道不是在白猿山么？”
臭鱼说道：“咋，你知道优昙婆罗？”
我这才反应过来时间不一样。
“没，我随口一说而已。
只是听这花名儿就不像中土的东西。”
玄清点了点头。
“陈先生说得没错，优昙婆罗产自西域。”
我说道：“凤凰散号称无药可解，优昙婆罗又是无毒不清，那这不就是以此之矛攻此之盾么。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玄清玄月答不上，看来那书上并没有把这事儿说清楚。
臭鱼说道：“到底是矛硬还是盾坚，那也只有对一下才知道。”
我觉得他说得有理。
玄清说道：“陈先生，湘西梅山有一梅山教。
手下教徒众多，教主好像叫段十三，是个难缠的人物，三位去讨要优昙婆罗一定要多加小心。”
三人带着昏迷不醒的小破烂出了赣南地界，很快进入湘西。
人们提到湘西，可能首先想到是神秘的赶尸，骇人的蛊婆，或者凄美的落洞女。
但其实梅山教才是对湘西影响最大的存在。
因为和别的教派不同，其教徒不需要像和尚道士那样出家，更不需要像宝龙教徒那样吃什么凤凰散。
梅山教的教徒遍布三百六十行，打铁的、织布的、种地的、经商的，就是最普通的老百姓。
也正是因为如此，梅山教徒的基数很大。
上山前三人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却怎么也没料到，所谓梅山教主居然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我好像明白他为什么叫段十三了。”
“据说是十三岁那年被人暗算伤了身子，从此身体就不长了。
如今快五十岁，还是十三岁的模样。”
“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呢！”
“没有，教主，我在探讨您的英明神武呢。”
“屁话，一封推荐信，几包碎银子，这就想讨要我派的镇教之宝？”
我说道：“教主，人命关天，只要救了我朋友，您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我们尽量满足。”
段十三冷哼一声。
“我什么要求也没有，赶紧滚！”
就在这时，一个体态婀娜的女人走到段十三跟前，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
段十三突然变了脸色。
“那个，真想要优昙婆罗，你们得拿一件东西来交换。”
“教主请讲。”
“横公鱼。”
段十三虽然是个小孩模样，但他极为在意权势，听说有权有势者都得娶很多老婆。
于是他也效仿，几十年娶了五十多个，只可惜，没一个能下蛋的。
直到后来，一个名为苏倩的女子，给他生了个女儿，他才不至于断了香火。
苏倩也因此成了教主夫人。
段十三老来得女，那是让摘星星不敢摘月亮。
可有一日他带着女儿在湘江边玩水，一眨眼的功夫年幼的女儿就不见了。
之后发动整个梅山教，把湘江两岸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能把人找到。
段十三急了，许下重赏，而且承诺，谁能把他女儿找回来，将来嫁给他当老婆。
三日之后，段十三的爱女还真就找到了。
可惜送她回来的不是某个人，而是一条相貌极丑的怪鱼，上半身长着两条胳膊，下半身却是鱼尾。
段十三食言了，倒不是他不仗义，只是让自己宝贝女儿嫁给一条怪鱼，实在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