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优昙婆罗
三人带着我跋涉多日，来到一处深山之中。
在龙骨庙里待了那么久，看到此地，我莫名的感觉很熟悉。
不多时，我们来到山腰处。
只见前面有个山洞，洞口长着一棵奇怪的大树。
这树高可参天，枝繁叶茂，血红的树叶之中开着白色的花朵。
形如喇叭，挂着花丝，一阵风吹过带来阵阵异香。
四人来到洞口，被却洞里出来的两个女童给拦住了。
两个都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穿着牡丹裙，扎着丸子头，看着颇像观音菩萨两侧的善财童子。
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
“白猿洞也敢乱闯，找死么！”
我心中大惊，白猿洞，这里就是龙庙里的郡主墓！
臭鱼撇了撇嘴。
“啥乱闯，赶紧去告诉你们师父，就说臭鱼来了。
让她别太费事，十桌八桌的太铺张浪费，整个半桌子菜，有叫花鸡和红烧肉就成了。”
“臭鱼？你谁呀，没听过。”
“嘿，我说你俩小家伙也太不懂事儿了，连你臭鱼爷爷都不认识。
让方知画出来，这咋教育徒弟的。”
“敢直呼我们师父大名，找死！”
眼看俩小丫头就要动手，这时一个红衣长裙的女子从洞里走了出来。
她完全是一副古人的打扮，盘着发髻，插着发钗，加之那高冷的面容，颇像是神话传说中的仙子。
“你们两个退下。”
臭鱼顿时变了一副嘴脸。
“知画，好久不见。”
这个叫方知画的女子冷眼看了看几人。
“有事？”
青衣女说道：“想向你借两朵优昙婆罗。”
她一撇嘴。
“怎么，你们不知道我的规矩？
这花皇帝都无福消受，你们以为自己是谁？”
风水师说道：“方姑娘，我知道你想和我们划清关系，我们也不求你讲旧情。
但是你不给我们面子，难道连陈公的面子也不给？”
方知画顿时变了脸色。
“陈天难？他在哪儿？”
臭鱼笑了笑。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方知画激动地走上前来，二话不说捧住我的脸。
像是找古董上的瑕疵一样，把我看了个遍。
这才摇了摇头。
“你们骗我，这不是陈天难。”
臭鱼说道：“他就是陈天难。”
就在这时，我也看出了点端倪。
“你是小破烂？哎哟，这么打扮一下我都认不出来了。
原来你有大名呀，方知画多好听，干嘛非叫个什么小破烂。
话说那老太监的毒没把你毒死呀？”
方知画两眼直直地盯着我，眼里已经泛起了泪光。
“真的是你……”
随之贝齿紧咬，摆了摆手。
“玲珑，去摘一朵优昙婆罗。”
臭鱼说道：“不对，应该是两朵，中毒的可是有两位，方姑娘，可别公报私仇呀。”
她一闭眼。
“两朵。”
我吃下一朵那叫优昙婆罗的怪花，只觉入口清甜。
随之身上龙毒的燥热很快就消退了。
臭鱼说这优昙婆罗是神花，本是三千年一开花，一夜就凋零。
但这一棵优昙婆罗树却是花期永驻，曾有皇帝派人来求这花去治病。
跑了九十九次，都是无功而返，足见其珍稀。
当晚，几人暂住在白猿洞，决定明天再回去。
我心里有一万个问号，于是半夜把臭鱼拉了出来。
“我说，龙骨庙里的小破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你，还有朱墨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臭鱼笑了笑。
“小子，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算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没错，龙骨庙里的陈天难和你是同一个人，朱墨雨和叶小琴是同一个人，小破烂和方知画是同一个人，我和那个臭鱼也是同一个人。”
“可是……为什么呀？”
“不是说了么，七十二年前，你和朱墨雨在斩龙的途中出了意外，与那恶龙同归于尽了。
我们费劲心思找到你，让你进龙骨庙，为的就是帮你恢复记忆。
换句话说，龙骨庙里的一切，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那就是你的过往。”
我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可以直接把当年的事告诉我呀。”
“那样或许能帮你恢复记忆，但你的本事呢？
同契丹经，斩龙经，紫微经这些绝学可不是听个故事就能学会的。”
我皱起眉头。
“龙骨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一个可以帮你恢复记忆，同时恢复当年修为的地方。”
“可你说我要是死在里面现在的我也会消失。”
“做任何事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我叹了口气。
随后臭鱼还告诉我，为了保证我在龙骨庙里履
历的效率，他不能提前透露我将会在龙骨庙里遭遇的事。
于是在回到黄谷村之后，我义无反顾地进了第六个房间。
在成功毁掉龙壁之后，我遵照星玄老道的托付，去带着朱墨雨和臭鱼去龙虎山拜访，打算归还天师府失传的那六式紫微经。
“是你！”
臭鱼笑着说道：“怎么着老天师，您认识陈天难？”
我实在没想到，昔日的金鹤道人已经当上了龙虎山的天师。
只可惜他当初被我揪掉的那搓胡子，终究是没能长回来。
“何止认识，你这尸妖，来龙虎山作甚！”
我笑了笑。
“受你师爷爷之托，来教你点东西。”
“放肆！”
“怎么，星玄老道难道不是你师爷爷吗？”
一个年轻道士站了出来。
“师父，这家伙太放肆了，让我来处置他！”
“玄清退下！
玄月，烧水，烹茶。”
我笑了笑。
“玄清玄月？俩小道童长这么大了。”
天师殿之中，我捧着道士端上来的热茶。
金鹤天师问道：“你说是星玄师叔指派你来的，有何证据？”
我笑着说道：“要什么证据？
我掌握着天师府失传的六式紫微经，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不过我只懂这六式，你可别考我。”
金鹤点了点头。
“我信你，但是老夫可能受不了你的六式紫微经了。”
我笑了笑。
“别这么说，老头儿你虽然年纪大了点，可我看你还精神得很呀，再活个三五十年不成问题。”
金鹤却是摇了摇头，天师殿的其他道士见眼色都退下了，我也让朱墨雨和臭鱼先出去。
天师殿中只剩我们两人。
金鹤天师脱下道袍，只见他的胸口有一个乌黑的掌印。
那掌心像是有个黑洞般，形成一个向内的漩涡。
我能感觉到，那玩意儿在不停地吞噬老道的真气。
“这……”
他叹道：“归虚大法，我大限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