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辰荣军营
小夭垂眸，又是自责又是好笑，相柳是海底妖王，就这四海海底的宝物，怕是比任何一国的国君都要富有。
不说其他，就他上次随意送出的一颗东海夜明珠，都足够支付这次疫病所需的药费。
可是有钱是一回事，即使这次相柳不再穷的连饭都请不起，可是那又怎么样，有轩盯着，治疗疫病的药物同样买不到。
轩在清水镇住了这么久，辰荣军营里不可能没有他的人。
将士们接二连三身染疫病而亡，这个消息恐怕轩比自己知道的还要早。
有这么好的机会，他怕是早就把所有草药抢购一空。
小夭挪到相柳身边，犹豫了下，还是小心翼翼的拉住他的手。
“相柳……你生气了？”
“没有。”
“那你怎么不理我，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你放心，我能救那些染病的士兵。”
“如何救？你不是说你和叶十七并不认识吗？”
小夭一笑，“难不成这世上只一个叶十七能救人？你忘了我是谁，我可是医师。”
相柳失笑:“专治不孕不育？”
“你这就小瞧人了不是，我现在不但精通不孕不育，而且小到风寒发热，大到疑难杂症，只要还有一口气儿，我绝对都能给救回来。”
相柳揉了揉她的头顶，语气里自有藏不住的宠溺，“你最行。”
“那你回去等我消息，最晚明天，我一定会把药交到你手里。”
小夭转身欲走，相柳拽住她的衣领，把她拎了回来。
“跟我回军营，在这件事没解决之前你得留在我身边。”
“可是刚才不是说了我有办法吗？”
“你是医师，又不是药商，你上哪去弄那么一大批药，你这脑袋少给想些有的没的，好好的给我留在军营里，这件事不用你管了，我自会解决。”
相柳一锤定音，毛球落下，不等小夭再说些什么，揽着她的腰就飞上了雕背。
毛球驮着他们向茫茫深山飞去，小夭倚靠在相柳怀里，虽然是炎炎夏日，酷热难耐，相柳的身上却依然清凉如山中潺潺溪水。
小夭猜想，这大概和他在极北之地修炼的功法有关。
相柳无父无母，自破壳之日起就为了生存受尽了这世间的苦难。
幼时被卖到了死斗场遭受虐待殴打，九死一生，出逃后又遇到了海上大涡流。
若不是有洪江相救，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军师相柳。
前世小夭曾说过她恨洪江，恨洪江用恩义绑缚了相柳的一生。
恨他和西炎的对立，宁愿拉着所有人去死，也不肯放下对故国的执念。
恨他造就了西陵玖瑶和九命相柳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相柳可以为西陵玖瑶死，却永远不会选择为她生。
曾经她一直以为这都是相柳的选择，而自己永远是被选择的那一个。
她怨过恨过，可是她自己呢？
她又何曾想过放下与玱玹的血脉亲情！
前世她可以为玱玹去死，也可以为了璟去毒杀玱玹，可是却从不曾为相柳做过什么。
所以这一次不会了，她再不会让相柳去做选择。
相柳想要守护的，她会和他一起守护，哪怕最后依然是生死决战，她也绝不会再放他一人独走黄泉路。
地上梧桐相持老，天上鹣鹣不独飞，水中鸳鸯会双死，大雁誓死永相随。
相柳将小夭带到军营后，交代一个小兵将她领到自己营帐。
“我会离开几天，在我回来之前，你一定不能离开营地。”
小夭拽着他的衣角，虽然不舍，可是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相柳去犯险。
“九头妖怪，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受伤！”
相柳没说话，只是无声凝望了她片刻，转身跃上毛球的背向着远方飞去。
遵着相柳的吩咐，小兵准备将小夭带去他的营帐。
和前世见到的一样，辰荣义军的营地隐藏在树林深处。
四周都是又高又密的林木，一个个简陋的帐篷散落其中。
小夭轻声一叹，辰荣亡国三百多年，洪江带着这帮残兵想必日子过的十分清苦。
要不然就相柳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也不会去做藏头露尾的杀手。
可即便这样，对辰荣义军来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敢问小哥，我能否去看一下染病的将士？”
“这……”
小兵有些为难，军师临走前只交代他将这人带去营帐休息，可没说他能在营地乱晃，这人万一是个细作，那他岂不是会惹下大祸。
小夭见他那样子，心中明了。
“小哥不用担心，我和你们相柳军师是朋友，而且我来自清水镇，是镇上的医师，绝不是什么身份不明的人。”
“此话当真，你真的是医师？”
小兵一听，激动的拽起她的胳膊，虽然军营里也有军医，可老军医年事已高，近年来早已力不从心。
他们是战士，就算死也
要死在战场上，可是残酷的是他们更多人却是因为伤病而亡。
小兵年纪不大，长年来深处深山老林，并不与外人打交道，不擅隐藏情绪，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在脸上。
小夭见他如此单纯，与他说话也更真了几分。
“我保证，我见到的只是病人，其他的一概不知。”
小兵欣喜，拉着小夭一路来到更后面的一个大帐篷。
“哥！我带来一个清水镇的医师，他说不定能救你！”
小兵走进帐篷，快步走到一个脸色灰败的男人身边。
小夭跟着走进去，她四处打量，帐篷内的空间很大，却是密密麻麻摆满了破旧的木板床。
床上的病人皆是脸色蜡黄，神色枯败，有人还能痛苦的呻吟几声，大多数却是出气多进气少。
“小九，这人是你带来的？”
带小夭进来的小兵，看哥哥费力的撑着身子坐起来，急忙去扶他。
那人挥开他的手，使劲将他一推，“你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私自出军营，是要军法处置的！”
小兵被哥哥推的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是小夭及时将他扶住。
小夭问:“你叫小九？”
小九点点头。
“那我们还真是有缘，你叫小九，我叫小六，看你年纪没我大，以后就叫我六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