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回家1
清脆声荡起层层回音，一到饭点就传出歌声的地方再次响起音乐。
身着条纹病服的诡怪垂着头，机械木讷的退到一旁，让出一条路。
那段音乐“滋滋”卡顿两下，模糊的歌声变得清晰：
「迷惘的灵魂啊，安静的运转吧。」
宋斤禾抓着镰刀走出治疗室，侧头看向走来的亚维讷斯。
“结束了。”
“恭喜你，你成功通关了地狱级的新手副本。”
亚维讷斯轻声笑着，在他身上晕染开的黑墨裹着鲜血一点点退却。
他干干净净的走到试炼者面前。
“走吧。”他说。
“嗯。”
宋斤禾和亚维讷斯并肩走在长廊，想了想，出声问：“这里就是一直通关么？”
亚维讷斯：“你可以选择留在副本，和诡怪生活在一起。”
“也可以通关赚取积分，用积分向神主兑换一个心愿。神主无所不能。”
“她曾让人死而复生，曾让一个王国顷刻毁灭。”
“她掌管万千时空，是诡域之主，她凌驾于所有君王之上。”
“那她在哪儿？”宋斤禾问。
亚维讷斯：“神主二十年没有出现过了，甚至更久——”
宋斤禾迈出大门的一刻，耳畔的声音戛然而止，怀中抱着的镰刀不翼而飞。
再回头看，身后哪儿还有什么精神病院？
凉如水的夜色将她包裹、吞噬，月光和昏黄的灯光交织，照亮她。
幽暗的病院长廊中，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推开房门，他声音沙哑：
“咳咳……主角怎么会轻易死……我是主角啊……”
“小西，我会找到你的。”
回头望的宋斤禾收回目光，她抬手欲要敲击玉镯，惊觉手心不知何时多了两行黑字。
「中山北路，杏花街。」
「棉麻家属院，1号楼3单元。」
眼皮抬起的一瞬，跟前多出一辆有四个轱辘的绿色东西。
一位尖嘴猴腮的男人透过四四方方的窗口看向她：“出租车坐不坐？”
“妮儿，别犹豫了，这儿可不好打车……快上车吧，我给你便宜点。”
出租车。
宋斤禾看过的一本厚书里，是这样解释的：
「供人临时雇佣的汽车，多按里程或时间收费。」
「为乘客提供短途或长途的出行服务，可以根据乘客的要求停靠在指定地点。」
她想起手心的地址，心里暗道：“已经进入下一个副本了。”
可是……
“我没钱。”宋斤禾抬眸看向尖嘴猴腮的男人，说得理直气壮。
她来到这里穿戴的物件，都被存放到亚维讷斯的储藏空间。
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腕部的玉镯。
她总不能将镯子抵了去。
“嗐！多大的事儿。”男人随和的笑笑，“你是从第一精神病院出来的吧？”
宋斤禾：“你怎么知道？”
男人：“妮儿，瞅你问的，你穿着病服，附近唯一的一家医院，就是精神病院。”
“先上来吧，到地方了让你家里人付……我经常做这种生意。”
男人很热情。
狭小的地方除了路灯、出租车，再无其他。
四周一片混浊，伸手触碰，借着光能瞧见混浊中泛起的层层涟漪。
好似被困在一个装满水的黑色气球，能离开的只有绿色出租车。
宋斤禾犹豫两秒，拉开车门坐进车内。
她摊开手心：“我要去这里。”
男人笑着点点头：“好嘞！妮儿，系好安全带。”
「安全带」这个词超出了宋斤禾的认知范围。
见她一脸呆愣，男人道了一句“我帮你”，说罢，朝她伸出手。
宋斤禾不明所以的盯着男人的眼睛。
车厢气温升高。
左侧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
“轰隆！！”
烈火和浓烟迅速席卷，将人吞食。
灼痛感渗进皮肤下的血肉后悄悄溜走，吸入肺部的黑烟悉数消散。
耳边不再是烈焰的叫嚣，而是——
“出租车坐不坐？”
宋斤禾猛地回过神，怔怔看向摇下玻璃窗的男人。男人还在说着话：
“妮儿，别犹豫了，这儿可不好打车……快上车吧，我给你便宜点。”
和刚刚说的话，一字不差。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宋斤禾蹙眉回想着方才的事。
问题出在哪里？
眼睛？
难道上车后，不能盯着男人的眼睛？
还是说。
不能让他帮忙系「安全带」？
亦或者……
是位置问题？
她现在没有得到任何线索，没有发现像精神病院里的「规则」。
宋
斤禾低头看了看手心。
黑字没有发生变化。
还是原来的地址。
她拉开车门上车，这次坐在了后面。
她没有感到任何不适，身上也没有伤口。她初步判断，爆炸不会对她造成实质性伤害。
无非是让事情回到原点。
宋斤禾告知地址后，拿起车后座的一张白色卡纸：
“欢迎您进入副本【回家】”
难度：2星
试炼人数：1人”
男人的话很多：“妮儿，我看你穿着病服，你是从第一精神病院出来的么？”
宋斤禾没理会。
“你怎么一个人？你家里人没来接你么？”男子好奇的打探着。
宋斤禾自顾自的敲击玉镯，召唤出卡牌。
亚维讷斯和盛晚柔已经回到卡牌里，他们的牌面有图案，不是空白。
宋斤禾稍稍挑选后，拿起一张SR。
未等到回应的男人扭头朝后面瞧去一眼，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边吐着烟圈，边发动汽车。
“陈不语。”宋斤禾默念卡牌上的名字。
“轰隆！”
几乎是同时。
爆炸声再次降临。
铺天盖地的热气和烈火蚕食着宋斤禾每一寸肌肤。
下一秒。
她又安然无恙的站在空地。
旁边是一个铁杆，杆上挂了个灯泡。昏黄的灯光和月色交织缠绕，洒在她身上。
“这都不死。”
宋斤禾惊诧不已的打量着自己。
“出租车坐不坐？”一阵熟悉的声音再次从出租车里传来。
她抬眸看去，眼角余光蓦地瞥见站在几步外的人。
那个人双手插兜，穿着黑色外衣。他的外衣很大，大到可以将他完全裹住。
“陈不语？”宋斤禾走过去，试探的唤了一声。
那人点头：“嗯。”
“妮儿，别犹豫了，这儿可不好打车。”男人说着重复的话。
宋斤禾直接忽视。
她朝陈不语脸上的灰色东西指了指，问：“这是你的面具么？”
陈不语眼皮抬了抬，他看着身边比自己矮半个头的试炼者，迟疑两秒，“嗯”了一声。
尖嘴猴腮的男人看不见陈不语。
他朝宋斤禾热情挥手：“快上车吧，我给你便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