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巫师印记
梦露捧着《冥事专署档案》，蜷缩在床角里，两眼发直。海伦娜守在梦露身边，已然不知道什么是慌恐。
一团暗影从梦露的额头掠过，海伦娜连忙凑过去查看。梦露的额头上没有巫师印记，海伦娜暗自松了口气。海伦娜的视线正要移开，一缕隐约的荧光刺到她的眼睛。
荧光出自梦露的额头。开始时，隐约的荧光在梦露的眉心闪烁。很快，荧光稳定下来，且愈发耀眼。最后，一团只有巫师门徒才能看到的神光，把整个宅院的房舍照得通体透明。
那一刻，海伦娜吓得眼睛直了，脑袋麻木了，整个人都没有了知觉。她知道，此时此刻，整个都城的巫师门徒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唯独她的女儿浑然不觉。
神光迅速散去，只剩梦露额头上的荧光。荧光中隐现一个女子的身影。女子身披长袍，隐身荧光的背后，荧光形成的光幕阻碍了视线，看不清女子的样貌，只能分辨长袍的色泽。最初，女子的长袍是黑色的，海伦娜绝望得要死。紧接着，黑色的长袍变成了白色，海伦娜激动得差点儿叫出声。但很快，白色的长袍又变成了灰色。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的女儿是黑巫师的门徒？还是白巫师的门徒？”海伦娜心慌意乱地呢喃。
“你怎么了妈妈，你说什么呢？”梦露回过神，满目迷离看着海伦娜。
海伦娜知道，现在是女儿的生死关头，只有把巫师的秘密告诉女儿，她的女儿才有可能活下去。
“知道妈妈是什么人吗？”海伦娜竭力保持镇静，可她的声音止不住颤抖，神情也异常慌乱。
“你会告诉我吗？”梦露困惑的眼里有着强烈的渴求。从懂事时起，她就觉得妈妈古怪，她也从未停止探寻，却始终无果。
“妈妈是巫师门徒，白巫师的门徒。”
“巫师门徒？你不会告诉我，你来自遥远的古代吧。”梦露惊叫道。
“巫师门徒由血统传承，永远不会消失。近两百年没有巫师的音讯，是巫师选择了销声匿迹。”
“你是说，我也是巫师门徒？”梦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出生到现在她一直是正常人，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是巫师门徒呢？
“你外祖父是奥斯罗的王储，你外祖母是白巫师的门徒。我的巫师印记显现时，你外祖父就必须做出抉择。他要么抛弃妻子和女儿，继承王位，要么放弃王位，和妻子一道，把女儿隐藏起来。”
“连国王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儿？”梦露震惊得透不过气来，一双秀目瞪得滚圆。
“巫师门徒异于常人，也不像常人那样群居。只有接受感召，巫师门徒才能聚集到一块儿。巫师门徒接受感召的方式有两种，一是同门巫师的召唤，那是白巫师与黑巫师对决的信号，也是大事件暴发的前奏。二是巫师门徒诞生时，敌对的巫师门徒就会从四面八方赶来，将刚诞生的巫师门徒绞杀在摇篮里。那情形如同群狼守在待产的母牛身边，只等牛犊诞生，就一拥而上。”
“你的意识是，巫师一直都在。”
“是的。巫师门徒分为两个阵营，白巫师阵营和黑巫师阵营。两个阵营互为天敌，都把对方视为异类。在得到巫师召唤之前，两个阵营的巫师门徒都不知道谁是自己的同类，但他们都能感应到敌对巫师门徒的诞生。正因如此，刚诞生的巫师门徒只能得到母亲的保护。面对饿狼般扑来的死敌，母亲的保护只能是带着孩子亡命天涯。”
“巫师门徒不怕杀错人吗？”
“不会发生那种事情。新晋巫师门徒的额头上有一个印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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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母亲只有敌对巫师门徒才能看到的印记。”
梦露慌忙看镜子，她什么都没看到。可妈妈的眼睛在告诉她，妈妈的确看到了可怕的东西。
梦露盯着妈妈的眼睛，紧张地问：“我是黑巫师的门徒？还是白巫师的门徒？”梦露极度惶恐，也极度混乱，好像在问，倘若我是黑巫师的门徒，你会不会杀了我？
海伦娜颤抖着伸出双手，紧紧攥住梦露的手，生怕女儿离开她。海伦娜凝重说道：“早在二十二年前，我的巫师印记刚一显现，我的父母就带着我逃亡。直到我的巫师印记彻底消失，我们一家才在迪袒斯驻足。我们原打算返回奥斯罗，过王族生活，就在那时，我有了身孕，我和你的父亲只能在迪袒斯定居。”
“奥斯罗境内的巫师门徒，很可能知道妈妈的秘密。她们会不会盯上我？”
“我无法断定，有没有巫师门徒知道我的底细。我能肯定的是，此时此刻，迪袒斯城内的巫师门徒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巫师门徒的探子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妈妈，我该怎样办？”
“你只能跟随妈妈隐藏起来。”
“可你还没有告诉我，我是黑巫师的门徒？还是白巫师的门徒？”梦露有点儿急。
“妈妈不管你是白巫师的门徒，还是黑巫师的门徒，妈妈只知道你是我的女儿。”
“正如您是我的母亲，我也是您的女儿，如果我是黑巫师门徒，我会毫不犹豫结束我的生命。我不会做邪恶的黑巫师门徒，更不会玷污母亲的名声，辱没白巫师的声誉。”梦露还是第一次，把她对母亲的称谓由你改成您。
梦露终于明白了，妈妈对她的爱为什么那么鬼祟，那么纠结。现在她要让这份爱从黑暗中走出来，大白于天下，就算为此死去，她也要死得轰轰烈烈，坦坦荡荡。
“我没法给你肯定的答案。”看着梦露额头上的印记，海伦娜迷茫得像似丢了魂。“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你的巫师印记一会儿是白色的，一会儿是黑色的，大部分时间里又是灰色的。”
梦露愣了一下儿，轻松说道：“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
“这种时候你能不能严肃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