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圣人

小山和呴呴听到战士们的招呼，跟几个一般大小的男孩子们一起跑了过去，他们捡起木槌当做扁担，挑起皮兜子里面的大块儿燧石，两人一组登上踏板向船上走去。等小山挑完一次，正下船，却见五名祭司一列走了过来。众人看见祭司来者不善，除了两名头领，其他人纷纷低头表示恭顺，让开一条路。

肥胖的祭司领班让手下四下站开，他径直走到小山面前大喝一声：“你站住。”

小山惊讶地抬起头，被祭司领班一把抓住采菇人的纹章，又拔出小山的短刀，大声问：“这是哪儿来的？”

小山不服争抢，喊道：“这是我的！”

战士头领站起身走过来说：“他还没成年呢？还是个孩子。”

祭司领班高举纹章给所有人看：“这是什么？这是风神的纹章！你从哪个人哪里弄来的？”

祭司领班又看看短刀上的文字，又看看用火炙烤的加固的鱼胶，狞笑说：“这是又是什么？是大地的纹章吗？异族的武器吗？都是谁给你的？为什么给你这个？”

战士头领听到这些，不敢强出头，又被猎人头领一拽，退后了几步。

祭司领班满意地笑了大声说：“是你崇拜风神的话，我倒也不奇怪。”

众人闻听此言，心里咯噔一下，岁数大的都想起那个趴在地山乞食的残废疯子。大家都都想，这个孩子完了，也要变成示众立威的靶子了。

两个祭司过来按住他，小山犹自挣扎，正在此刻，呴呴忽然跑过来大声说：“你们放了他，是我给他的，是我给他的，他要成年了，我给他的礼物。”

“你？你又是怎么弄来的？”祭司领班质疑说。

“采菇人给我的，说是留作纪念，我觉得好看，就留下了，他快成年了，我送给他的。刀也是采菇人给我的，他没珍珠了，他说……”

“你闭嘴！”祭司领班挥手就是一耳光把呴呴打倒在地，打断道：“你胡说什么！”

“但是，大人，我说的是真的，和他没关系，是我给他的。”

祭司领班想想这说法确实也没毛病，而祭司掌管的巫女和采菇人的那些事情部落很多人不满，也不便当众理论，他哼一声，示意手下说：“放了这小子，把女孩儿带走。”

转身走了几步，却又指着怒气冲冲的小山转过头对战士头领说：“这些石头让他搬，别人不许帮忙，办不完，他也就别想成人礼了。”

战士头领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表示息事宁人，请祭司们赶紧走人。

祭司领班冷笑一声，指指自己的眼睛，意思自己会监视一切的。然后他拿着纹章和短刀，带着呴呴走了。

小山见徐徐被带走，起身还要理论，被猎人头领一把拽住，示意他听话，大声假装训斥他：“还看什么？搬石头吧！”

呴呴被绑在高脚屋的小中央广场示众，小山则在港口战船跳板前则筋疲力尽地挣扎着搬运燧石。

祭司塔的最高层，鳅祈大人借着数只燃灯水母的亮光看着面前摆列的短刀、纹章和大皮匠装过蠹鱼的药罐子，以及别的一些属于采菇人的神秘东西，他优雅地挑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在一小块儿潮湿的霾母虫丸子上活跃地扭曲着的菌钉。

“这是采菇人巫师大头领刚刚送给我的特别菌钉，质地好，升天快，据说能孵化成高阶的天人虫呢。我想他是给我的，他附言说想尽快和我相见，但我想换个方式去见他。但是这个也别浪费了，他们两个小孩子和采菇人渊源太深，无论怎样，还是早点儿升天为好，要不和那个人一样，总是带给我……嗯——惊喜。拿去吧，谨慎用，这个女孩儿有福了……”鳅祈大人对手下祭司胖领班说道，然后将盒子给了他。

小山累倒在地，天色黑了，战士们把他拖上船去。大战士猛一回头，举起燃灯水母张望，一个祭司装束的人影一闪，装作无事地走开了。

高脚屋前的广场，人都被驱散，只剩祭司胖领班几个祭司围着呴呴。青绿色的燃灯水母照射下，祭司领班口中念念有词，一边向天空行礼，一边用刀划开呴呴的耳后，将一只扭动着尾巴的菌钉，放进冒血的伤口……呴呴发出惊恐进而痛苦的尖叫，响彻克苏恩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