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圣人

采菇人胡刺站在祭司塔的顶层和鳅祈大人品尝海胆，他则拿出随身带的好酒与大祭司分享，因此桌上美酒美食琳琅满目，而鳅祈正在把玩胡刺带给他的小礼物——一个有采菇人至高纹章的盒子。海风阵阵，远处的霾母虫时隐时现。

“如果我们知道海图有这么大的作用，我们大头领不应该把它藏起来，而是用于统领海民。”

“你们喜欢神秘的力量，安全，且令人畏惧。这启发了我们，你说光有海图有什么用，重要的是信仰，是信仰的传播。感谢你每次行商都把各个部落的朝圣者带过来，我将把刻好的箴言给他们带回去，算是朝圣的礼物，我相信他们可以回去用箴言获得神赋予的权力。而他们获得统治，我将掌有整个盲鲨水道，那时候，在信仰的护持下，你们的贸易，将会更加畅通无阻。”

“他们能读懂您的箴言，服从神的旨意，那真是太好了。不过这件事儿，这你要感谢神的奇迹。”

“呃？此话怎讲？”鳅祈狐疑地问。

“你知道，盲鲨水道上海民部落大约有500个，通用40种语言，用共性，但每年扔掉的旧词汇和涌现的新名词儿都无法计数，语言的分歧越远，你传达神的旨意的任务越艰巨。”

“是的，我考虑过这一点儿，曾经想派遣我的祭司出去传道，但苦于人手和财力，还有那些信仰的纷争的顾虑，一直不能实现。”

“幸亏你没这么干，否则一定战祸连绵。现在你大可不必如此了，您的道路神灵帮你铺平了。”

“这话怎么说？”

“你派出的茧人船上有个疯子，是的，咱们都知道是谁，这些年他现在盲鲨水道上以吹牛、讲故事、吟游乞讨为生，由于大家都喜欢听他的故事，也学会唱他的童谣，所以这些年在盲鲨水道上成长起来的孩子，都能熟练应用你们部落的词汇了，是的，你们的语言已经成为盲鲨水道的通用话了。”

“有这样的事儿？”鳅祈感到可笑和震惊。

“谁想得到呢？我的大人，他才是真正打通盲鲨水道的关键先生呢。如果您强行派人推广您的箴言信仰或者语言的话，恐怕那些人都会被杀掉吧，他帮你节省了一支军队。”采菇人长饮一满杯，呵呵笑起来：“先是海图，后是茧人船，他可是帮了你的大忙。”

“神的安排真是令人莫名的震惊。”鳅祈盯着塔下面两个孩子，他注意到孩子胸口挂着纹章和腰间的短刀，他微笑着说：“他是我的福将，而您才是我的关键先生呢，没有你们采菇人，我将一事无成。”

港口，当年战争酋长、鳅祈和燧石刀在蘑菇集市港口建造的战船已经修理多次，大多数的船木都更换过了，只有样式依稀如昨，战士头领（现在不再有战争酋长）站在船头和猎手头领一起检查后天出发去外岛猎杀海象的准备。几名老战士和猎手正在把大块儿的燧石协力搬运上船。他们身上的皮甲已经陈旧不堪，大多数的海象绿毛褪色脱落，让这些战士和猎人看起来更像是一群叫花子。

一队衣着华丽的祭司和祭司卫士列队在祭司领班的率领下（共有四名领班，胖瘦高矮，这是里瘦子和矮子，胖子是鳅祈的近侍，瘦子是仪仗领班，高个是卫士领班，矮子是审察员，）欢迎前来朝圣的其他部落的信徒，接过各部族头领呈送的礼物，也慷慨地回赠给他们海象牙镌刻的箴言刻板，以及海女编制的彩绳信索，算是他们前来带来的土特产的回礼。看着祭司们光鲜的礼服和华丽的权杖，战士头领和猎手头领相视一笑，猎人抱怨说：“自从没了燧石刀和大皮匠，部落里只有这帮娘娘腔有衣服换了。”

“比起这个，明天去猎海象还有多少年轻人参加？这是他们的成人礼。”战士问道。

“不知道，十个？十个总有吧。自从加入祭司或祭司卫队就可以不参加成人礼以来，愿意冒生命危险去猎杀海象的孩子越来越少了。”猎人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感觉不确定。

“读读箴言，唱唱圣歌，举举图腾就能混日子的生活确实比咱们这样的鬼日子强多了。”战士笑道。

猎人笑说：“以后孩子们都成娘娘腔就有意思了。”

“也许吧，现在女孩儿已经不用选拔了，全部加入巫女了。现在除了几个老太婆，女人已经全是巫女了，乸乸的日子一去不回啊。男孩儿都宣誓加入祭司也不是不可能。”战士苦笑着说。

“他总得有人站岗打仗和渔猎吧？”猎人也莞尔。

“他可以靠贸易，雇佣军什么的……现在周边部族全都过来朝圣们也不需要打仗了，我听说鳅祈已经在组织一只雇佣军对付海盗。”战士说。

“那我们就可以退休了，真巴不得快点儿实现啊，不过现在公屋没了，我们老了得住到祭司塔的底下去，那地方可不打通风呢。”猎人埋怨着。

“真是的，那还不如早点儿升天去算了。”战士哼一声，摸一摸头上还是白色的犄角。

“我也想啊，我们说好一起升天吧。”猎人点头同意，他头上的角也差不多成熟。

“那可就说定了，大酋长早都已经去战斗了。”战士和猎人击掌，然后站起身，检查搬运燧石的进度，他冲手下喊道：“太慢了，都没吃饭么？去叫那些孩子们都过来帮忙搬，谁准备去外岛，都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