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战不休
敌军在营地外没有停留多久便发动了攻击,一千骑兵呈锥形奔驰而来的威势确实不凡,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张去疾在敌楼上注视着奔驰而来的骑兵,在他们距营地三百步的时候,旗手挥了挥令旗,上百支弩箭带着怒火朝他们倾泻而去,顿时一阵惨叫声此起彼伏地传来,数十骑兵倒在血泊中,后面紧随的骑兵丝毫没有放慢脚步,踏着同袍的尸体不断向前冲锋,同时用骑弓还击。两轮弩箭射过,杀伤敌骑百余人,但己方也有十数人中箭倒地不起。
眼见敌骑突至据马处,正试图毁坏据马,张去疾命令一部分士兵改用弓箭射击,一部分士兵持长枪巨盾去据马处守卫。
战斗持续了约半个时辰,在付出了二十多人战死的代价后,据马还是被敌骑毁去,张去疾下令将剩下的人撤回了营地。
不过敌军的伤亡也不小,摧毁据马他们至少也付出了一百人的代价,至此敌军伤亡在两百人以上,即使如此,双方之间的差距还是太大,敌军还有五百人没有投入战斗。
张去疾只希望陈三郎和鲁林能够阻击住侧翼的骑兵,至少要拖延一个时辰,最起码要保住那数千匹战马。至于援军,恐怕是等不到了。
李牧之率领着三百斥候营士兵马不停蹄一路狂奔,在据饮马川七十里的地方遇到了张去疾派回来求援的骑兵,了解了情况的李牧之一面让他们分出人手去原州向护军将军汇报军情,一面让剩下的骑兵回转去通知将战马回赶的百人将准备他们换乘所需战马,同时让斥候营不惜马力加快行军速度。
张去疾奋力将刺入敌军的长枪收回来,渐渐感觉握枪的双手已经不听使唤,他的亲卫倒下了两个,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营门也被摧毁了,只是敌军的尸体和死去的战马堵住了营门从而减缓了他们进攻的速度。
张去疾将左肩倚靠在竖立的长枪上大口地喘着气,亲卫解下水囊递给他,他“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口便随手递给了身边的士兵。
气还未喘匀,敌军将剩下的全部人马投入了战斗,看着身边仅剩的百余人,张去疾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带着他们全部上了敌楼。
这是最后的战斗了,不知道陈三郎和鲁林他们怎么样,那些战马有没有落入敌手?张去疾思虑万千。
敌军放弃战马攻上了敌楼,看着密密麻麻冲上来的敌人,张去疾带领着士兵一次次把他们杀回去,又被他们一次次攻上来,不知道这样的厮杀持续了多久,他身边的士兵已寥寥无几,且早已满身伤痕、精疲力尽,只是他们都杀红了眼,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恍惚中,张去疾好像看到敌人后方有十几人倒下,他来不及思考这个变数。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倒下,他还得把这些泽袍带回家,三娘还在等他回去娶她。
张去疾大吼一声,将长枪奋力刺向一名敌兵的胸膛,敌兵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透胸而过的长枪,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地抓住枪柄,任凭张去疾怎么收回都拔不出来,于是他不得不放弃了长枪,随手抓起地上的无主战刀左劈右砍,毫无章法。
张去疾没有看错,敌军后方确实出现了一股骑兵,不过只十数骑,他们是原州的斥候,潜藏至今方才找到时机,只是他们人数太少不能直接冲锋,只能在外游骑射击,对敌军的杀伤是有限的。他们不能左右战场的局势,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张去疾的兜蝥不知掉到了何处,甲衣也渐渐变成了玄红色,裂开的地方不停地有血液流出,他的亲卫倒在了他的旁边再也没有站起来,他身边只剩数人还在苦苦支撑着,他们身上满是鲜血,不知是敌军的多一点还是自己的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