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好？”低掩着双眼的女子抓住他的手，只顾着念念有词，用短t下摆去按住血流不止的深渊，偏偏什么都遮盖不了，白色的软布上艳色绮丽，怎么也止不住。

景臣颂显然被她略略吓到，笑着将手任由她处理，闲着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脸颊上。

一片濡湿，顺着他的手心积攒在肌肤与肌肤交接的下颚。“你很好，没事的。”除了错愕，景臣颂无法说出什么。这两人像是互相照顾的好友，往时少了多少了解彼此心中清楚，此时唯有默默无语。

“你不知道！不知道……”司筱“哇”地一声哭出来，手上却是仍用力地按着景臣颂的手心，血已经停下来了，她仍是不敢放开，像是握着一颗心在手里。

为什么要她经历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像别的女生一样，为什么要她学会那么多东西？为什么她不能更狠心一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就像是几近疯狂的幼狮失去了庇护，面对一群群迎面而来的猎豹，她只能用匿藏在心底里那些原始的暴虐去和袭来的疯子搏斗，只消一丁半点的疏忽，迎接的就将是弱肉蚕食，破皮拆骨的弑杀。

有人说生活是杀猪刀，没有人知道，司筱的生活是加了砒霜的巧克力，无限期待也无时无刻都在面临死亡。

她发囊里的砒霜成分，绝不亚于可怜的光绪皇帝。司筱想。

她现在只想要得到一时的温暖，像是黎明曙光将一日中最为寒冷的瞬间驱散掉，电话的那一头不再是漫漫无声的嘀嘟和无情的人工声，提示着明天不会到来。

温暖能抚慰，抚慰哭泣，景臣颂的怀抱让她以为那是天外来的一道光芒，会拯救她也会拯救未来。即使是一瞬间的幻觉。

即使是一瞬间的幻觉。

Irang，Iwrote，Iimplored.(《了不起的盖茨比》)“我……”景臣颂还想说什么，被稚嫩的袭击给掩住。

司筱穿好衣服，她隐约记得昏迷前接通的那个电话，也记得她晚上还需要去“折”，尽管全身酸痛，她不觉得自己需要罢工来缓解这一些。

手心被握住，“去哪？”

回头看床上的景臣颂，司筱嘴角居然无声地抽了一下。“去‘折’，今天有工作。”所谓的道貌岸然是不是就是如此，原本清冷温和的性子在那张昂贵的床板上变得妖艳而癫狂。

司筱略略想了一下，她今天的状态的确不好，不去也罢。“不去也可以，晚餐你必须犒劳我！”

这点事情得了便宜的景臣颂怎么会拒绝。她一说就应了下来，两颗桃花眼儿眨巴眨巴，全然两样。“你就不能正常点？景臣颂，你是不是病了？”司筱真心是见他不对，往日里那些冷若冰霜都掉到黑洞里头去了？

“夜幕低垂，繁星高照，您老是不是要收拾一下起来了。”司筱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坐到他身前，轻拍对面人的俊脸。

机不可失，景臣颂顺势将她一拉，司筱半身都趴到了床上去，额头准确无误地砸到他的上去。活活痛死她。

他景臣颂的额头是铁做的？不见他一丝变色，唯见司筱大呼世界不公。

男人铁臂一弯，松松框住司筱的腰间，眼色得意非常，“起床之前，我们再做点好玩的？”薄唇呈樱红色，娇娇嫩嫩，单看像少女的晶莹诱人，于他脸上却是别有一番英气，开开合合，愣是让身上之人看得双眼发直。

司筱甩甩脑袋，把不干净的思想给全部清干净，“我才不要，臭死了！”想起那个过程就让人除脸红心跳之外皆是艰辛痛苦。

景臣颂忍不住大笑起来，她还是个孩子似的，平时偏偏装得跟个小老头似的。“再试试看？我慢点？”

“景臣颂你去死！！”司筱双脸红透，将他脑后的枕头一拔就蒙上去，“我非打死你！”

他蒙在枕头里依旧笑声不断。

临到出门的时候真的是繁星高照了，不过城市里灯光闪烁，早就看不到几年前的星光了。司筱偶尔还会回忆一下小时候在村里面数星星的日子。会有萤火虫飘来飘去。

吃到一半的时候，景臣颂举着半杯红酒缓缓入口。司筱不喜欢红酒，只喜欢偶尔来几杯的啤酒，就一点不碰。杯影斜照间，他抬头笑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半晌才问：“你接下来什么时候有时间？”

司筱正对着沙拉下手，咬着勺子把课表和兼职安排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周五没有课，那个兼职有取消掉了，也算有时间。

“周五吧……”

“那天你来找我。”

时间嘞，地点嘞？司筱翻了个白眼，知道他都这样，又没能说出口。“好吧。”

回去的时候，司筱在景臣颂车前不小心崴了下脚，被他扶住。“今天我没考虑你的身体状况，有点过了。”

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司筱几乎尖叫：“景臣颂，你是不作死就往死里作是吧！”换来的是他低声浅笑，沉沉溢出。

听得某人面红耳赤，伸出小手捏紧他腰间难得的一块肉，转上两圈。

“啊，傻妞你这是作何啊？”景臣颂笑声断了两下，又说，“叫我阿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