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节外生枝
“你们看到这一男一女了吧,你们知道吗?他是小叔,她是侄女,可是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他们像吗?天天粘在一起,有这样的长辈和小辈吗?我告诉你们吧,其实,其实他们不光吃饭在一起,上学在一起,放学在一起,他们连睡觉都在一起。”此言一出,惊呼声骤然四起。
云天和云丽同时愣怔。
“胡说什么呢你,臭妮子,这是学校,不是你们家。”云天气愤的喊,他看到云丽的脸都绿了。
“我胡说,你们要没住在一起的话,怎么会有人说。”银露仍旧一副蛮横。
“谁说的,你把他叫出来,我们当面对质。”
“谁说的,云丽她妈说的,有错吗?”
云天和云丽十万个没想到,母亲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但在银露面前,即使有误会,想必也弄不清楚了。
云天指着银露的鼻子恶狠狠的说:“银露,我们没时间在这儿听你胡扯八道。等着,等我弄明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拉着云丽的手穿过人群。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在这么多同学面前,你们都敢拉着手,没人的时候,你们什么不敢做啊?啊?哈哈哈!”银露在后面肆意地喊叫着、讥讽着,看着两个人近乎狼狈的逃离,让她觉得人心大快。
云丽像木偶一样被云天放到自行车上,听着身后杂乱的嚷嚷声和辱骂,忘记了流眼泪,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使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到了家里,云丽未等云天停好自行车,一个人进了屋里。一只脚还未迈过门槛的时候,整个身子向前倾,倒在地上。把正在屋里做饭的母亲吓得惊叫。
“云丽,云丽,你怎么啦。”
云天飞奔过去,抱起云丽。
“云丽,云丽——”
“嫂子,快弄些红糖水来。”
母亲“嗳、嗳”的答应着慌乱的跑到西屋找红糖。
把云丽放到炕上后,云天喊了几声狠狠掐住她的人中。
“红,红糖水来了。”母亲的手颤抖着。
云丽苏醒过来,弱声弱气的叫了一声,“妈。”
“来,喝些糖水。”云天轻吹着喂给云丽。
喝了半碗红糖水后,云丽才觉得脑子稍微清晰一点。
“小丽,这是怎么啦,你可吓死妈了。”母亲一脸焦急地责怪着。
“没事,妈,可能是这几天学习太熬夜了。我没事,别担心。”
“那你好好歇着,不行的话,这几天就不要学习了,这学习还要闹出人命啊,大不了不考了。”母亲心有余悸。
“没事,二嫂,学习哪有学坏的,她就是太累了,或者低血糖,歇一歇,喝点糖水就没事了。”
听云天这样说,母亲才稍稍放心。
这天晚上,云天和云丽没有复习课程,对着暗暗的灯光,两只影子久久沉默不语,或许他们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云丽,你相信是二嫂说的吗?”
“当然不信,母亲怎么会那么说。”
“那就好了,那我们就不要去在乎了。现在临近期末大考,保不准这件事就是银露那个臭丫头故意搞出来的,想扰乱咱们的学习计划,好叫他们姐妹在全年级组拿第一,你说,我们俩个能让步她们两个吗?”
云丽听了重重地叹气,话虽有理,却又艰难无比。毕竟,同学们都听到银露说的那些话了。
“清者自清,明天我们照样去上学,也不要做任何解释,他们有时间的话就让他们猜去吧。我们先过考试这一关,你说行不行。”事情的严重性,云天当然清楚,这番劝慰也是权宜之计。因为他知道,云丽只所以晕倒并不是什么低血糖,而是因为银露的那些话。对于云丽来说,那样的话莫过于淬毒的锋刀直挺心脏。
看着云丽恍惚的神情,云天搁在桌底下的手,快要攥碎了骨节,他恨不得立刻将银露撕碎,然后喂狗。但面对着云丽,依然要表现得轻松。
“什么都不要想了,让我们一起努力,打败那对豺狼姐妹。”
云丽木讷地点头,心却依旧艰难沉重。
“不用怕,有我呢!”云天又说。
无奈,云丽轻叹一声,固然感激云天,心里却想,面对那些讥笑和污蔑,你又能做什么呢?虽然想着全心全意的护着我,但在谣言四起之际,也是无能无力的。
“还不放心吗?有我陪着你,无论出什么事情,都有我陪着你。”云天唯恐云丽会为此而一蹶不振,那样的话他就罪无可恕了。
云丽强强笑了笑,心里虽乱如麻,却一脸的平静,安慰云天,也变相地安慰自己。
“没什么可怕的,其实,说的话在乎她,听的话却在乎我。马上就要考试了,哪还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心思,去琢磨别人故意的嘲讽和污蔑呢?”话虽这样说,云丽的心里却想,真的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吗?看来,老天已经知道自己的心事,并藉着银露的话来警戒她了,这是“现世报”吗?嘴角的一丝苦涩诠释着所有的无奈和痛楚。
“我就知道你行,那两个妮子加在一起也比不过你,不但是学习成绩,她们什么都比不过你。”云天说完也觉察出一丝的不妥,好在他只愣神儿片刻便很快佯装看题。
云丽听了表面毫无反应,心里却瞬间的悸动,但她只将这种感觉掩埋在心里。
夜已深,有些凉。寂静中能听到院子里梨叶被轻风吹动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家狗的梦呓。两个孩子各自披着青衫在昏暗的灯下认真的写写画画。男孩子时不时地偷偷的看一眼女孩,然后心喜又忧郁的低下头。女孩虽然也知道男孩的心思,却时刻慑于“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那句话,只管看着书上的文字,正读到“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