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与安力相约在CLASSICA见面。
依然相对而坐的两个人,彼此已经相当陌生,安力黝黑,而我消瘦,我们都已不是我们爱上的对方了。
我们平常地喝酒聊天,说一些别后的奇闻轶事。
安力说,他想去看一看柳忆安,这个人既善良又可怜。
其实,我知道安力不会懂得柳忆安。
自从柳忆安住进精神病院之后,我从来没有去看过他。
对于他,我根本是不存在的。当初我的存在,也只是某一个人的影子。
而这个人是谁,我永远无从知道。
我有时候想,她或许只是柳忆安心中的一个幻影,就如我心里的那一个幻影。
但我还是陪他,安力一起去精神病院看望柳忆安。
这是我最后一次同安力结伴而行,我们到底不能共度此后的人生。当年,第一次争吵和解的时候,安力曾经忧虑地对我说:“我知道的,你终于不会属于我。”然后,即刻爆发了第二次争吵,当时的我认为,他在怀疑我的爱情。现在,我终于知道,那是命运,我们无法抗争。我们只有逆来顺受,任凭命运的巴士把我们带到天之涯海之角,漂零如寄。
坐在红色双层巴士的后座,我对安力说,柳忆安在彻底丧失意识前,正准备用自己去把你换回来。
“是啊,所以我们应该来看看他,投桃报李是做人起码的道理。”车到终点的时候,安力才回答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