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通路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唢呐和棍棒击打地面的声音震醒了余鱼。

好像是被魇住了，她能清晰的听到声音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后背像是压着千斤鼎。

好像有人说着没有她的名字。

没有名字？问她名字作甚？

带走。

为什么带走她？

万千疑惑裹着恐惧涌上心头，她感到自己被拖到了一个刮着风的地方，随后被人踹了一脚落入了水里。好像全身被解除了封禁，余鱼睁眼看到水里有无数条红色的鲤鱼，轻薄的鱼尾近乎透明，折射着梦幻的光芒。

余鱼挥动着双臂在水中挣扎着。

一条条鲤鱼从余鱼身旁游过，排成一行指导着她该去往的方向。

余鱼极目望去，它们指引的方向末端好似是一条小船的船底。她看周遭无边无际，这会儿又在水下憋气的慌，已经连喝了几口水。便向船底游去，她不耐水性，游到半途已经精疲力尽。正当她体力不支下坠之时，一条极大的鲤鱼游出鱼群，用头顶着她，推向毗邻船底的水面。

鲤鱼跃上水面，带着余鱼的身体。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上船。刚刚上船，余鱼便不由扶着船身向水里吐出方才吸入一腹的水，大口的喘息着。

“是个活人。”温柔的女声从余鱼身侧响起。

恍惚间，余鱼眼前突然浮现出那张瘆人的脸，猩红的嘴唇发出嘶哑的笑。正时那一手置于她的背部，余鱼一颤，反手就将那只手的主人按倒在地。

“呀呀呀，痛痛痛，老娘的胳膊肘，我又不是要害你。”被余鱼按倒在地的是个浓眉大眼的姑娘。

“抱歉，”余鱼松了手，将方才自己按倒的姑娘扶了起来，默默的骂了声自己粗鲁至极，“刚刚没有反应过来，抱歉......”

她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哈，这还不算反应过来，要是你反应过来我不得进到水里面。”姑娘甩了甩肩膀，示意余鱼不要碰自己，别开脸道：“黄泉路，你已经死了，而且连生死簿上都没有你。”

余鱼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个表达方式：“这是要去投胎？”

“差不多吧，但是我们这种在生死簿上都没有名字的人，不过就是残次品，只有一次做人的机会。上一辈子已经用过这次机会了，我们没有机会再进入轮回。一般情况下我们都会被喂这河里的鱼，但是运气好能上这船的人只要服役二十年就可以获得轮回的机会，并且将自己的名字写到生死簿里。”

余鱼向岸边看去，确乎一群探头的鲤鱼分食着一个方才被身着长袍马褂的老者丢人河中的孤魂。

看着眼前之景余鱼不由不适应的闭了闭眼睛，脑海中不由自主的代入着这人要是自己......

姑娘看了眼余鱼接着说道：“这服役呢就是进入那些阳寿未尽但魂魄突然剥离肉体的身体里，然后安安稳稳的过完这幅肉体该过的二十年就行了。只要不被绿眼死神逮住，一般都会完成这二十年。绿眼死神的主职就是抓捕各个时空的偷渡者，我们一般被当成偷渡者对待。”

“哎，祈祷吧，最好能进入到那种一年到头都呆在室内的人，否则大半可能就会被绿眼发现。”姑娘耸了耸肩膀向余鱼道。

随后两人一阵沉默。

余鱼打量了一番小船，发现船上除了方才和她讲话的姑娘还有一个缩在船尾睡觉的小女孩和撑船的道士。

道士白玉道冠束着青丝，面容清秀，身姿挺拔，气质不俗，亦如立于红尘边缘的松柏，冷眼看着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