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分配
曹化淳说有啊，当即拿出一份圣旨，众官员跪地听旨，皇帝诏曰“着神兵卫南洋伯高师成会同司礼监秉笔曹化淳，代朕巡狩河北山西河南陕西等地，严治防务，传山西富商与建奴勾连，特旨严查，若确有官员商户作奸犯科，里通建奴者，就地拿下抄没家产，不得有误，各地官员三品以下有抗旨不尊者皆可夺职罢官，重者可就地正法，特赐尚方剑~~~钦此”读罢，众官员鸦雀无声，宋贤等着曹化淳把圣旨发下来给大家看看，可曹公公却迟迟不给，于是大着胆子问道“曹公公，这圣旨可否让臣一观，亦可平众官之心”
“宋大人是质疑咱家假传圣旨吗？”曹化淳阴阳怪气地回道，“不敢，曹公公言重了，山西无有不忠于朝廷的官员，只是按惯例，这圣旨该让地方验看，还请公公赐下”曹化淳看了看高师成，高师成点了点头，曹化淳即将圣旨递给宋贤，宋贤仔细看了又看，注意到后面没有内阁签押，立刻明白这是中旨，不是廷旨，当即起身说道“高大人曹公公，这是中旨，非廷旨，按大明律，我等可封还，敢问二位钦差大人，山西范永斗王登科翟堂等人所犯何罪？至于抄家灭族？还有众多官吏又所犯何罪，随意拘押？”一旁的山西官员，一听竟然是中旨，立即群起，闹哄哄要求钦差给个说法，尤其许定国，更是跳起来大喊，说两位钦差未经内阁同意怎能擅自抄没商户资产？还要不要让山西百姓活啦，请即刻归还所抄银两，我等官兵万余还等着发饷呢，否则若是军队闹事，谁也担待不起云云。
看着乱哄哄的巡抚衙门，曹化淳又拿出一封圣旨，交给了宋贤，宋贤仔细看了一遍，这次是廷旨，不过里面没有说到山西富商，抄没家产之事，只是代天巡狩各地检查防务防疫事宜，前后两道圣旨，说明内阁并不知道要查抄山西富商，只有皇帝自己欲清查这些富商，按大明律，中旨若无实情官员可封还内阁，不用执行，可现在两位钦差竟然不先宣读廷旨，而是颠倒过来先宣读中旨，什么意思？难道钦差大人已经抄出了实据?真有实据的话，那可是给山西官场当头一棒，会有多少官员牵扯进去丢脑袋？一想到这里，宋贤头上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冷汗。
许定国不懂文官的心思，听旁边传阅的文官说廷旨上并没有查抄山西富商的意思，立即象捡到了宝一样，说钦差大人廷旨我等当然不折不扣执行，可抄没商户之事显然不合律法，请大人即刻归还所抄之物，释放所有被扣之人，否则必然生乱，我等也会向朝廷参奏云云，有几个不识时务的官员也跟着附和，说如此一来山西必然大乱，要是生出大事谁来担待？明显是在要挟。
曹化淳看着这群不知死活官员，一拍桌子，怒声喝道“左右把许定国绑了！”周围曹变蛟手下的护卫一拥而上，三两下把山西总兵许定国捆了个结结实实，众官员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都木然看着两位钦差，只有宋贤暗叫不好，敢当场拿下许定国这样的高阶武将，钦差肯定掌握了某些不法证据，果然曹化淳不慌不忙拿出几封信件和一些特意誊抄下来的来往账目，丢了过来，宋贤捡起来一看，信函里面都是称兄道弟隐晦的说哪里搞到一笔钱存进来，总兵大人允许开放哪个口子让商队通过，需要多少买路钱等等，账户里则是一笔笔巨额银子的进出记录，说明山西军队与富商关系密切，说穿一条裤子毫不为过，那边许定国还在挣扎，曹化淳不管，挥了挥手，几个士兵押着他下去了，又问道“四川秦大将军可在？”，秦良玉闻声出来，抱拳说在，曹化淳要他持钦差手令，立即查抄许定国总兵府和其他院落，有胆敢阻拦者可就地正法，高师成拿出钦差公文，曹化淳当场代笔加盖钦差关防，秦良玉得令率千余白杆兵出发查抄，几十个官员看得心惊肉跳，这是来真的，这里哪一个不和山西总兵大人有来往?要是钦差大人真的一查到底，谁都脱不了干系，所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他，又一起看向巡抚大人，那意思是说宋大人那你得出来说句公道话啊，宋贤刚想开口，就听高师成问道“山西布政使何在？”
布政使说我就是，高师成对下面乱哄哄的人喊了一句肃静，又接着问道“山西藩库今年还差朝廷多少练饷剿饷？”“回钦差大人的话，全省还差约三十万两”高师成拿着一只笔记下了，“整修山西黄河堤坝各处水利和劝农春耕需要多少银子？”布政使想了想，说大约需要五十万两，“所欠官员俸禄和各地驻军饷银又是多少？”“三十万两”“山西历年亏空又是多少？”高师成问完，看着巡抚大人和布政使，布政使的脸开始变红，说多了朝廷可能会清查，说少了钦差大人这边交代不过去，支支吾吾硬着头皮说道有三十万两左右的亏空，都是龙子龙孙俸禄上开销太大，高师成记下了，说各地安置流民救济灾民有需要多少？回答说至少需要二三十万两银子，才勉强能让灾民喝上一碗粥。
问完话，曹化淳挥手让布政使退下，巡抚宋贤抓住空挡，问山西全省被扣了近百官员，其中大都是地方父母，亦有政绩卓异者，望钦差大人网开一面，释放他们云云，底下几十个官员也都齐声应和，高师成说抓他们只是因为阻挠钦差办事，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等事情办妥了自然会有所安排，请大家稍安勿躁，宋贤又问许定国被抓，这山西防务又当如何？高师成回答许定国将被押解京城听侯皇帝发落，至于山西总兵自然由皇帝另行委派，宋贤不死心，又问那要是当兵的闹事怎么办？高师成笑了笑，说等秦良玉将军来了再说，搞得下面又开始交头接耳，互相猜测这钦差大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宋贤看两位钦差气定神闲，知道事情远不像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于是小心翼翼问抄了山西诸多富商可有不法证据，曹化淳又拿出几份口供和证据，走下来亲手交给巡抚大人，巡抚大人快速浏览了一遍，顿时头上冷汗冒出，通敌卖国，当场抓到了建奴贝勒和大汉奸，还接受建奴委任，这可是天大的罪，自己作为山西巡抚竟然毫无察觉，皇帝看了这个定然怒火滔天，自己这帽子事小，就怕项上人头都难保啊，扑通，宋贤颓然跪下，旁边一起看的布政使也汗出如浆跪下了，而身后诸多官员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都是贪污腐化的证据，都静静地看着跪地上的巡抚布政使大人和两位钦差，曹化淳拿回了所有证供，也不言语，回到了座位上，耐心等待秦良玉的到来。
没过多长时间有小校将所抄物资人员单子递上来，高曹二人看了看，说两位大人起来吧，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并不会为难两位大人，可宋贤和布政使却说自己有罪，对不起朝廷，甘愿受惩处，搞得高师成和曹化淳只能亲自下来扶起已经跪了一段时间的两人，说此事不怪二位和百官，朝廷皇上也是没想到，故不会拿他们开刀，已经向皇上写了力保的奏折，想来皇上不会清洗山西官场，还请放心云云，宋贤和布政使半信半疑，难道皇帝那么相信两位钦差的话？崇祯可杀了不少文官，指不定哪天圣旨下来，自己成为尚方宝剑下的祭品，曹化淳笑了，说皇上说了一切由南洋伯定夺，大家大可不必担心，才稍稍安慰了两个冷汗直冒的封疆大吏，这神兵卫南洋伯如此受皇帝信任？大明一朝没见过如此通天权力的勋贵啊，而且说话长相穿着都那么不伦不类，不过管不了那么多，现在或许只有他和曹公公是唯一救命稻草了，当即又要跪下，请钦差大人高抬贵手，高师成把他两个扶到边上落座，说不急，还有许多事比这更重要。
接着两位钦差回到公案后，说出一番让山西诸多官员感激不尽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