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慌忙撤退
卢象升和一众亲兵被邀请宵夜，只是不给他们吃荤的，说是吃了会拉坏肚子，鬼知道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每个人都拿到了几个稀罕的水果，也就欢天喜地，基本都舍不得吃，藏着回去炫耀呢，卢象升也是喝了两碗白粥加点美味的榨菜，看着先遣团官兵其乐融融的样子，感觉不是在打仗，是来旅游的一样，“陆大人，陈将军，今晚炮打建奴营地，难道就不需要去看看战果？”陈伟峰啃了一口甘甜的苹果，“不必看了，今晚一定全逃了，明天早上督师你派人去看看，如果还在就派人通知一声，我们再给他来几炮，如果跑空了，就让天雄军的兄弟们去打扫一下战场吧”“这个怎么可以呢，是贵军的战绩，卢某不能一而再再而三捡便宜啊”卢象升倒是真心话，一个下午捡的人头装备够这三四千人武装的了，再去捡就说不过去了，“无妨，督师也看到了，建奴的东西我们基本用不到，而你们天雄军无论从装备还是粮草都很欠缺，这次炮袭，可以肯定建奴会抛弃大量物资，若你不去归拢，后面杨嗣昌大人和高起潜监军一来，不是白白便宜了不干事的人？”陈伟峰是不想其他人染指，故意说出这两个畏战的人来，免得卢象升不好意思，果然，卢象升又要行礼道谢，“得得，我说老卢啊，我们能不能少一些虚礼啊，说实话我们真的受不起，也不习惯，大家能在一起坦诚相对比什么都重要，以后就别再作揖了，握个手就行”卢象升被陈团长笑盈盈地一说不好意思起来，赶忙扭捏的伸出手和陈团长紧紧一握，算就这么定下来了。
他们在这谈笑风生，说今论古，对面的清军可就不好过了，被几十个高爆弹炸得魂都掉了，那些吃人的怪兽马上就要过来了，呼啦啦人喊马嘶拥挤着向后退却，哪顾得了脚下踩着谁的尸体呢，后营的拒马栅栏全被推倒，一个个都只恨爹妈少生一条腿，能跑多远就多远，只要能远离这个鬼怪出没的地方，什么辎重银两撒了一地，保命要紧，这些身外之物只会拖累他们，整整一个夜晚，清军营地就像海啸一样，一直到深夜，远远地还有哭喊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过来，还有几十匹受惊的马甚至都跑到先遣团阵地上来了。
天一亮，一夜没睡的先遣团和天雄军，争先恐后望向四五里外的清军营地，之间对面旗倒门弯一片狼藉，哪象是营地？根本就是个巨大的乱糟糟的狗窝，刀枪剑戟扔了一地，死的和半死不活的建奴趟满各个角落，无主的马匹四处游荡，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炮弹坑还冒着些许青烟，那是帐篷燃烧后的遗迹，诺大的营地死气沉沉，大部分清军已然连夜逃光了，剩下的辎重粮草天雄军和先遣团收拾了整一天，物资堆积如山，装备个万把人绝对没问题，把个卢象升乐得笑了一天，砍的人头有两千多，缴获的银两就有三十一万两，马匹近三千，对阵建奴大军从来就没有过如此大胜。
本来昨晚想写奏折的卢象升被拉来看放炮，没写成，今天如此收获这奏折该怎么写真是犯难了，髙师成进帐没有一个人阻拦，他一进帅帐就看见卢象升握着笔迟迟不落下，他是专门来找卢象升谈报捷的事情的，先遣团怕卢象升直性子，把所有功劳写成先遣团的，这样虽然可以增加先遣团的威慑力，但也增加了皇帝的疑心，崇祯皇帝是出了名的多疑，左手不相信右手，而且脾气倔，若是让他感觉到一股无敌的威胁存在，恐怕更多的是故意拒绝或者刁难，再加上朝中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推波助澜，很多事就不好办了，在是相信满朝文武和相信阉人太监这件事上，先遣团认为太监比那些腐朽文人可能更可靠一些，所以希望卢象升的奏折最好是官样文章，暂时不使朝廷官员察觉有先遣团的存在，用一种方法首先获得崇祯的信任，最好让他派个信任的人来接触谈判，这样造成皇帝先入为主的主观认同，即使以后满朝腐朽再乱说一气，也可化于无形，这样的麻烦最少，阻力也最小。于是髙师成受命前来当说客，无论如何不能让卢象升实话实说，“督师，可是在写奏折？”卢象升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下来和髙师成握手“正是，卢某不知道如何下笔，这两天来如同梦游，所见所闻皆世所未有，直呈皇上恐有危言耸听之祸，而婉转曲折又非卢某本意，正在左右为难”卢象升知道这批人不同朝廷官员，都喜欢直来直去，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拜这两天先遣团直率作风所影响，所以回答起来也不打马虎眼，“督师真性情中人，我等知道此事上达天听匪夷所思，故特派我来相商，不知督师可否听我一言？”“可，既是贵军有所提醒，卢某自当洗耳恭听，上茶，请高将军上座”
“好茶！”高师成喝了一口茶，“此茶是建奴营帐内茶砖所泡，想必是掳掠各地所得”卢象升和高师成相视一笑，“督师，如此大捷，奏折是否六百里加急专递？”“正是，乃需露布报捷”高师成顿了顿说道“大明可又密折制度？”“密折？我朝从未有过啊，所有奏折均经过通政司传递”卢象升迷惑了，这密折是怎么回事？不过他是聪明人，一会就明白了八九分，“高将军是说写一密折上呈天听？”“督师果然明白人，我等想过，若露布报捷奏折抵京，必然人尽皆知，恐诸多议论，若被宵小捷足先登破坏我等合作，则麻烦丛生，莫若明折写天雄军大捷，再写一密折着机会呈给皇上，由皇上乾纲独断，想来皇上高兴之余，必不会为难合作大计，即使后来满朝闻之，也奈何不得，不知可行否？”卢象升一拍脑袋，对啊，如此大捷皇上必然召见报捷将士，赏赐财物，若是此时请皇上屏退左右，呈上密折，皇上阅后必然差遣亲近太监前来贾庄核实，这样天子和先遣团就能够直接商谈合作事宜，卢象升再从旁助力，则大事可成矣，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一切困扰豁然开朗，这后世神兵果然非一般人。
卢象升拿起毛笔只是片刻，两封奏折一挥而就，吹干了墨汁，立即叫来了亲兵队长共三人，反复叮嘱了好一会，将奏折滴蜡密封好递给三人，“骑快马，即刻往京师露布告捷，此密折务须呈递天子，切记切记”“末将等记下了，督师宽心，天将宽心！”三人兴高采烈，此去京师必然露脸讨赏，是万里挑一的好参事，承蒙督师看得起才有这个资格，自然是倍加珍惜，当即备甲上马一路飞奔。
高师成看着三名亲兵上马离去，回过来继续喝茶，又从怀里掏出一份礼单“督师，为表诚意，我等亦备下一份礼物给当今天子和皇后嫔妃，这是礼单还请过目”卢象升接过礼单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地图，防弹衣，手表，望远镜，镜子，肥皂，牙膏，牙刷，精米白面，胭脂，口红，香水，各种水果等一长溜，内心感慨万千，当今皇帝是出了名的节省，自登基以来宫内费用一减再减，为的是九边发饷赈济灾民，说实话是真的没有奢侈过哪怕一回，如今天降神兵一次送如此厚礼，估计外国番邦或者朝中巨富都置办不起，价值自不必说都是世上未见，就是这份心也会感动天子后宫，卢象升没有拒绝，而是伸出手来和高师成久久一握，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次大捷当然最重要是各种缴获，正红旗佐领旗一面，固山额真旗两面，甲喇旗两面，牛录旗十一面，建奴人头四千七百二十二，蒙古鞑子人头三千两百七十，刀枪甲仗万余，马五千余头，粮草十万石，金一万两，银三十一万两，其他零碎更是不计其数，当然里面金银及粮草，战马，装备不用上缴朝廷，人头旗仗是一定要运往京师兵部备案的，这也是惯例，正好将天降神兵送给宫中的礼物一并带走，由换上装备的天雄军一千将士押运，自然是万无一失，卢象升安排好一切，放心地拿起桌上的地图仔细看了看，“高将军，不知贵军下一步是追击岳托所部还是另有打算”“先遣团会在此地停留数日，等待时机，史书上说多尔衮左路军会直捣济南屠城，我等意欲与天雄军一道半路截击多尔衮，不知督师意下如何？”高师成试探了一下，他知道天雄军更多希望追击岳托右路军收服沿途失地，这样功劳最大化。截击多尔衮是先遣团既定方针，有没有天雄军协助都无所谓，只是担心天雄军两三千人马若因贪功追击岳托而再次落入清军重围，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想让大伤元气的天雄军跟着行动，也为以后组建大明新军留下些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