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双面
秦缘抚平了裤腿上的皱痕,起身踱步前往自己曾经的住所。
一个两个?
看来,不听话的人还挺多。
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倒在杯中,悠然地晃了起来。
色泽红艳的酒液在被子里转了几圈后,进入了她的口中。
从进入“皇宫”大门的一刻,她的精神就一直保持着高度亢奋。
这会儿松懈起来,人也开始犯困。
临窗望月,熟悉的味道。
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柔和朦胧的月光照在熟睡的脸上。
梦里,是一个阴鸷的男人。
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男人,却出现了两种面貌。
她从前看过一部电影,其中的警察能看到别人心中的“鬼”,也就是人的阴暗面。
他把那些阴暗面,当成是这个人的另一种人格。
他们也许是两个,也许是三个,或者,会有许许多多个。
“无知”、“凶残”、“贪婪”、“懦弱”、“伪善”……
平时住在一个人的身体里,到了该发挥的时候,就会跑出来,影响主人格的作为。
比如一个正常在买东西的人,会突然被“贪婪”催促,“拿一个吧,就拿一个吧。”
她也许会战胜“贪婪”,或许被“贪婪”打败,做错事。
弱势的人格,早晚有一天,会被强势的人格,所取代。
秦缘看着这个男人,一面的他,是无害的;一面的他,是凶残的。
他就像是暗夜里的玫瑰,神秘的气质,艳丽的外表。
散发着勾人的香气,引得人情不自禁地想去采撷。
可一旦靠近,就会发现,他浑身的刺,都是带着毒的,一碰,就死。
父亲说过,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让自己看起来毫无破绽,哪怕是表面上的。
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受制于人,哪怕真的受制于人,也不要害怕。
害怕是让人万劫不复的罪过。
秦家也曾命悬一线,门外是来势汹汹的敌人,门内是心急如焚的家臣。
秦简一句“怕什么,老子的命枪炮都拿不走”,果断起身,敞开大门,迎敌。
千钧一发,淡然处之,当机立断,想出对策。
危机重重下,安然无恙。
长辈的言传身教,对幼小的孩子,有着重大影响。
秦缘站在角落中,默默地记住了这一刻,在以后的处事作风中,有了定基。
此时,她在他面前的椅子上,面露平静。
厉筹谋的独子,厉泰元,是个很容易没有安全感的人。
他喜欢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一旦感觉不安,他就会非常不舒服。
通常这时候,他的另一面,就成了主导地位。
“为什么绑我?”
在他神经质的眼神下,她全身上下不可控制地起了鸡皮疙瘩。
“昨天下午,你在格斗室看到了什么?”
微带磁性的华丽声线,好听到让人欲罢不能。
“我什么都没看到。”
不需要考虑一秒钟,她就可以斩钉截铁地回答。
泰元斜着眼睛,看了她半晌。
冷笑一声,耸耸肩站起来,“你在说谎。”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秦缘觉得,他的周身弥漫着一种类似失去理智的气息。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想起了昨日,在格斗室的事。
“打我,打我,来打我啊……”熟悉又陌生的咆哮声就在耳边。
熟悉的是声音,陌生的是,他也会咆哮吗?
印象中,他是个寡言少语,极为冷淡的人。
他的眼神,就像枪口,黑洞洞的,极度危险。
在公开场合,他是英俊的贵公子,衣冠楚楚,文质彬彬。
一举一动都彰显着良好的教养,走到哪里,都无法让人忽视。
她走到门口,打开了一条缝隙,看到泰元挥出一拳又一拳。
他上身的外套已经解开脱掉,双眸露出了几分……狰狞。
她的心底忽然冒出一句,“人果然是动物,只是,动物穿上了衣服,就成了人,人脱下了衣服,就成了动物。”
是,他平时也狠。
在他眼里,对手不分男女,一旦站在格斗台上,就是情人,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但,不会下死手,疯狂的,就是要把让人打死的节奏。
格斗台还是有规则的,规则限制了人的兽性。
可他显然已经无视规则,只凭着兽性来打斗。
强大的力量,让人恐惧。
他的眼神里,甚至还有对血的一种病态的执迷。
“浑蛋,还手,还手……”
喉咙间,溢出的,仿佛是野兽的叫声,刺耳,恐怖。
他的对手,早就没有了招架之力,被他单方面殴打,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在吐血,呕出的血中,仿佛还带着碎裂的内脏。
秦缘浑身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