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河边漫步
青萝道：“你懂得还挺多呀！”下里笑道：“你就说，它好不好看？”青萝见那绿叶可爱，见那白花水灵，说道：“好看。”
下里道：“什么时候，家里遍种花木，就好啦！”他心里所想，却是满园奇花异木，他与爱侣同行。
下里起身来，说道：“一叶落而知秋，我看这些世间万物，觉得多少有所得。就觉得修行的奥妙，都在这世间万物里。”
青萝道：“万物生而有灵，灵气蕴藏于天地之间。可以说，灵气既造就天地万物，天地万物也造就灵气。或者说，大道在天地万物间，天地万物便是大道。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即是我，我即是你！”
下里叹道：“没想到你也这样认为。”继续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样想。”又道：“《大道经》里面就有这样的话。那是一个晚上，我读到了，当时觉得和自己所想如此一样，激动得一夜都没睡着。”
青萝格格一笑，道：“你倒是很痴。”
下里道：“你不喜欢么？”说着话，就望着青萝。青萝一笑，轻轻哼了一声，说道：“不答你。”
两人走到河边，遥望远处山峦。只见远远有座山，山那边有一些云雾——看来，只觉得山缥缈在云雾中，像是在天上一样。
青萝一指，说道：“那叫做‘仙侣涯’，你上去过吗？”
青萝知道“仙侣涯”有一个浪漫唯美的传说。
传说古时，有一对神仙眷侣，双栖于上，采云收雾，奏音漫舞，十分畅快……
一望见仙侣涯，青萝便会想起那神仙眷侣来。她想到那对神仙眷侣，心里荡起一圈涟漪，不由得朝下里看了一看。“他在想什么呢？”
下里道：“我到过很多地方，名山大川，去过很多。不过，哈哈，‘仙侣涯’这个地方倒没去过。‘仙侣涯’，神仙眷侣才去的地方，我怎么能去？”
青萝道：“你也知道那个传说？”
下里道：“传说？嗯，是啊。与一人，朝朝暮暮，那不是神仙，又是什么呢？与人白首不离，不是快乐幸福，又是什么呢？哈哈，听说，他们采云收雾，又是弹曲又是舞蹈，很是快乐。”
青萝见他说话时候心驰神往一样，便低声说道：“有时候的话，我们也可以去看看？”
回头对下里道：“你要去么？”
下里心里想到“那你岂不是把我当做……”，心里欢喜，说道：“可，可以吗？”
青萝快走了几步，好像在平复心情，说道：“有什么不可以？”
两人走着，忽然几只小鸭子从路堤下爬了起来，接着抬着翅膀冲奔一样的跑着。
青萝道：“小鸭子！”下里道：“好活泼！”
两人往河堤走，往外看去，只见两行灰褐色的小鸭子，正沿着斜斜的河堤攀爬而上。
那河堤略斜，像下里这样有修为的人攀爬起来自然很轻松。但如果是寻常人，只怕攀爬起来也有些难。但是，这些小鸭子，竟能抓住斜斜河堤一样，攀爬得飞快！
青萝道：“这小鸭子真，真厉害！”下里道：“没想到它们竟然能爬上这么斜的坡！要是普通人，怕都爬不了！”
青萝蹲下身子，望着小鸭子，脸上浮现起笑容来。下里只觉得青萝的笑容很美，很美，像活泼的小鸭子，像安宁的天地。
下里也蹲下身子来，安安静静地望着小鸭子——但，他能够感觉到，有一个人，温热的人，在他身旁。
望着缓缓流淌的小河，下里从前总是会有忧伤。总是在想，河的源头在哪，河的尽头在哪，河流淌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春去秋来，山青又山老，年复一年，人生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此刻，他不再理那烦恼心思，他只是知道：春天来，万物萌发。河里有虫鱼，小鸭子会过得很欢快。到处都开满鲜花，世界一派生机勃勃——他不再觉得孤独……
青萝望向一块大河潭，说道：“那个河潭，水绿绿的，像一幅画一样，很好看。”
下里道：“你可以画下来。一定很漂亮。我很喜欢画。”
青萝笑道：“哼，画了也不送你。”
下里哈哈一笑，转而说道：“你会在水里遨游吗？像鱼儿一样。”
青萝道：“我又不会修行，怎么会这个。”下里道：“没有修为的，也可以的，我可以教你啊。”
青萝起身来，道：“想占我便宜，跟我肌肤之亲，你……哼，色狼！”
下里哈哈一笑，道：“可是，你，已经，哈哈……我已经想好了。”
青萝脸一红，道：“现在就疯言疯语，那以后还了得！”转又道：“我打你！”嘴上说着，却缓缓朝前走了。
下里跟在她身后，只觉得恍惚。
眼看天就要黑了，青萝道：“我要回去了。”下里道：“好。”青萝只在前面走，下里只在她后面走。下里望着青萝往前走着，他只觉得世界有一些模糊，他忽然间有一种念想，“要是一直这样走下去，那该多好？”
青萝道：“你跟着我干嘛？”下里和青萝同路，他本想说“我和你同路啊”，可他调皮说道：“我送送我未过门的妻子。”青萝好像有些恼，说道：“谁是你……了！”忽然又道：“你说送，可要送我到家门口！”下里微微一笑，说道：“我听你的！”
两人路过一座小石桥，上面写着“红线桥”三个大字。下里从桥上过，心里欢乐无比。
青萝道：“你明天会来河边么？”
下里道：“那得看我什么时候卖完猪肉！”
青萝笑道：“嗯。”她自有一番打算，却不说。
下里道：“那你呢？你会不会路过河边？”
青萝道：“看你运气好不好咯！”
两人一句一句，没走多久，远远就瞧见了青家宅子。那两个仆人，似乎打算迎出来。
青萝笑道：“不进去坐坐吗？”
下里道：“我也许今晚到，也许明天到。但现在不去。”
青萝格格一笑，道：“你比之前活泼一些了，哈哈。”
说着，便在仆人迎接下，进了门。那仆人见了下里，客气多了，嘘寒问暖地寒暄着。下里礼貌地一一回了，等不见青萝身影，他才步步走回自己的住处。
“明天，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