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质问

“拜！”随着一声高呼，图若雪在李家的宗祠内跪下，身旁的李夫人已经泪染前襟，面前的长者看到图若雪起身后，微微笑又高呼一声。

“再拜！”

图若雪的身体有一次跪下，脑海中却反反复复着纪千鸟所说的话”如果，你的哥哥，并非你的亲生哥哥呢？你会怎样。”

“礼成！”长者微笑着打开李家的族谱，将李若雪的名字写在李员外的名后。

李家嫡女，李若雪。

“李若雪，李若雪，从此以后我和哥哥再无瓜葛了！”李若雪心中一阵恍惚，身体也一阵摇晃，身旁的丫鬟急忙上前将她扶好。

李夫人一脸慈祥的抱着李若雪的肩头，掩不住眼底的担忧：“若雪。”

“母亲，我无事，很好。”

每走一步路，李若雪的心中都浮现着往日和哥哥的种种，浮现着纪千鸟所说的过，一字一句像是咒语，她赶紧头皮发麻紧张到窒息，直到来到属于自己的卧房，她冲到床边上，依着床沿大口的喘息。

“小姐，你怎么了？”

“我，还好，不要紧。”

“小姐，你现在是要休息吗？”

李若雪摇头：“不，我想回图家看看，你不用陪我，我只想一个人走走。”

丫鬟面露难色：“这……夫人怕是要担心的，您让奴婢陪着吧。”

“不用了！”李若雪甩开丫鬟搀扶着自己的手，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脚步有些趔趄，她最后还是由丫鬟搀扶着回到了图家，没了图易，这里却一如往常的热闹，来往的客人们量体裁衣挑选中意的布料。

掌柜的看到李若雪前来，点点头轻轻的叫了一声：“李小姐。”

李若雪点头，现在她是这家店真正的所有人。

一路直走，来到往日里图易待客的房间，她几乎要哭出来，在过去的日子里，她常看到哥哥皱着眉头在这里盘算着日常里的进出账目，而路过的下人们看到自己也会亲切的唤一声：“大小姐。”

“我终究是没有了相依为命的哥哥。”李若雪轻轻的呢喃，将脸埋在自己的双手之中。

这房间里唯一的一幅画，是图易亲自所画的一匹银灰的头狼，俯览脚下的蜿蜒山脉，仰着头骄傲的咆哮，就如同脚下的一切都是属于它的天下。

李若雪看着这画，忍不住想。

“哥哥，不爱马怨它无能，不爱鹰，恨它高飞，唯独爱狼，一旦认定了所想就锲而不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哥哥他虽平日里脸上只挂着客套的笑，但是他心底里却爱憎分明是非明断。”

想起图易，李若雪心中揪成一团。

狼，图易竟如此钟爱狼，莫非……

李若雪想起纪千鸟所说的，图易是妖，狼妖吗？

李若雪若有所悟的朝着城外狂奔，身后的丫鬟甚至都跟不上她蹒跚的步伐，直到来到城外的树林外，李若雪瘫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注视着眼前繁茂的树林，状若疯癫的摇头苦笑。

“哥哥！你出来，我是若雪！我只想要一个答案，你出来！”

李若雪喊完便跌跌撞撞的入了树林，她自己从没想过一直温顺优雅的自己，心底里却那么执拗，不顾危险，无视匆匆而过的松鼠，甚至是树上盘旋着的翠绿的青蛇。

“哥哥，我只想要一个答案，求求你，出来！”

李若雪一边喊着，眼泪一边无声的坠落。

“五岁那年起，我们一起长大，你把唯一的菜包子给我吃，你用从布庄偷来的布料给我做的第一件新衣裳……”

李若雪终于爬不动了，依在一颗苍老的梧桐树下泣不成声。

“哥哥！这十多年来……你可曾真把我当成是亲妹妹……为何……要这样……突然离开……为何……你让我去李家做客，我却……突然成了李家的嫡女……我知道……你是妖……可我不在乎……哥……”

捶足顿胸的哭泣，李若雪感觉到胸腔里一阵绞痛：“哥……那年生辰……你用一个月的工钱为我……做的第一根发簪……”

“哥，你在哪里？”

李若雪绝望的回头，却看到图易就站在那里，第一次她看到自己的兄长红了眼眶，大颗的眼泪挂在眼角，惨然一笑。

“回去吧，我是妖。”

“哥。”李若雪试探着问。

图易突然冲了过来，一挥手将一只伸过来的翠绿青蛇丢到一旁。

“这里到处都是毒蛇虫蚁，你走吧！”图易一顿用疏离的口气继续说：“你已经是李家嫡女，李夫人李员外是你的亲生父母，以后的日子会平安无虞的，你走吧。”

“哥，你跟我回家吧。”李若雪强颜欢笑的问。

“我的家就在这里，但是你的家在那边。”图易看了看城中的方向，那里炊烟袅袅，李夫人的家中早已升起了炊烟，他的表情忽然凝固，又转而看向眼前的妹妹，咆哮一声：“走！”

李若雪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哥，如果你是厌恶我这个拖累人的妹妹，十年前为何将我带在身旁抚养我长大，又为何将我送到李家，或者说是李家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