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家书
李芫还欲进一步理论,却被身后之人拉住了。
她回头,“九哥,你拉我干嘛?”
李暄看了一眼将离,正与她的视线对上,她的目光刹那间便移开。
“坐会你的位置去,不要在这里喧哗,不然我明日去启奏父皇,说你扰乱课堂秩序。”
“九哥!怎么连你也这样?”李芫剜了一眼将离,气哼哼地走了。
李芫走后,李暄看向李澈,“糯米糍好吃吗?”
李澈不知他想干嘛,只是楞楞地点点头,呆呆地回,“九哥,你要吃吗?”
李暄拣起一块,放进嘴里,待吃完了说,“十三弟,以后你宫里有什么吃食记得给我也带上一份,可不许吃独食。”
李澈摸不着头脑,不知九哥今日是抽了什么风,炎华殿什么吃的没有,竟然找他来讨吃的,真是奇了怪了。
过了些许时日,皇帝传出旨意,封皇六子李忱为燕王,封皇九子李暄为晋王,各赐亲王府邸,府中设有太师等职务,故他二人便不再往弘文馆进学。
圣意一出,举朝上下无不议论纷纷。众人都知皇帝正愁着立储之事,这个当口弄这么一出,难免不让人多想。
李忱也就罢了,他这人素来不争,且其生母品阶较低,就算是想争也争不到个什么。关键是李暄,不仅有着中宫嫡子的身份,且又有抚远大将军的背后支持,如今封了晋王,若有朝一日登上东宫之位,倒不失为名正言顺。
只是这天下恐怕没有这等顺理成章的美事,尚且不论背地里还有多少意不平的人,就拿明面上的来说,曙园那位苦心经营多年,岂会让李暄这个初出茅庐的半大小子夺了他的囊中之物。
故当李霁得知此事后,倒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毕竟这样的局面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李麓风风火火地赶到曙园,见李霁还有心思当窗作画,心中大为不解。
“四哥,那事儿你听说了吗?”
李霁却揣着明白装糊涂,“何事啊?”
“四哥就别跟自家兄弟装糊涂了,老九都搬去晋王府了,就跟曙园隔着两条街呢。”
李霁这才搁下画笔,捧了案桌上的茶饮了一口。
“就是这事?”
“这事还小啊?”
李麓打量着李霁的神情,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好似全然不把这事放在眼里。
“不大不小,不过全在本王的算计之中。”
李麓便问,“哦?那父皇到底怎么想的?难道真想让老九坐上去?”
李霁坐到梨木椅子上,以手指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敲得人心里发毛。
“这倒不会,老九可有位手持兵权的国舅老爷,父皇向来最忌惮外戚专权,就这一项,便可绝了他的路。”
李麓听后,更为不解,“那若有一日,大将军战死沙场,那老九岂不就扶摇直上了?”
李霁失笑,“说你傻,你还真傻,大将军在时,他至少还有个依仗,这大将军要是没了,他李暄还有什么筹码能与我们抗衡?”
“还是四哥深谋远虑。”
李麓品了口茶,觉得甚为苦涩,不过一想这茶越苦越是名贵,便忍着喝了。
一日薄暮,天有微风。将离从弘文馆回宫,行至竹漪亭,觉得亭外翠竹甚是喜人,于是就往亭李去。
却见亭中空地之上散落着一张画纸,她拾起来一瞧,是一副晚日落雁图。她虽不懂画中精髓,却也知作画之人的画技应该了得,且看落雁之生动处就可知一二。
将离又见画纸落款处落着两个小字,是为“子弦”,想必是画者的表字。
当她拿着画细瞧之时,有人在身后道,“姑娘若是喜欢,在下可以送给你。”
将离抬头,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是永阳王世子秦殊。
“这画是你作的?”
这画上所彰显的沉静安宁与此人灵动恣肆的样子全然不符。她不禁怀疑这画是否真是他所作。
秦殊见她生疑,不免好笑,“画上落款是我的表字子弦,你看看是也不是。”
将离自然知道,只是他既如此说了,她又难免装作不知情地看了一眼。
“我这画还未作完,你若不嫌弃,我便送与你了。虽说这画现在不值个什么,但待到我名动天下的时候,必定是洛阳纸贵,一画难求了。”
将离被他大言不惭的话给逗乐了。
“你这画绘的是何地方?看起来不是中原之地。”
秦殊道,“是南疆之地。”
将离好奇,“你去过南疆?那里是什么样子?那里的人是否和中原之人很不相像?”
秦殊道,“那里的风景很美,人们生活得惬意又自在,每到日落西山,夕阳映在翠绿湖面上,采莲的姑娘乘舟归来,她们会赠予我一些莲子,我自己吃一半,又给母亲带回去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