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村口

天已黑，夜已深。

土窑里偶尔传来无法入眠的辗转声音。

周小林担心又被这畜生钻进来，根本无心睡眠，一直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声响，手中还攥着那半截铁锹。

折腾了大半夜，直到怪叫声越来越弱。

那条该死的老野狗，没有力气继续刨挖，最终不甘心地怏怏离去。

这让周小林放下心来，但脑海中打算离开西林镇的念头，却更加的强烈。

事实上，周小林曾想过离开此地前往县城。

可是他和刘铁柱干啥啥不会，年纪小又没力气，除了继续乞讨，很难有人收留。

可即便做乞丐，也会被其他乞丐排挤，难以立足。

在这灾荒之年，小小的西林镇就有不少乞丐，数十里外的县城肯定也不例外。

每个地方的乞丐早就霸占了当地的讨饭点，尤其是那些有油水的地方，专门有人把守。

为了独占那些有限的施舍，为了填饱肚子，他们对外来的乞丐非常敌视，有时甚至会驱赶和殴打对方。

不仅如此，城里还有一些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为了获取钱财不择手段，竟然威逼利诱一些外来的乞丐去翻墙偷窃大户人家的财货。

更有甚者逼迫他们去拦路抢劫杀人放火当土匪。

周小林虽然年纪还小，但也知道盗窃抢劫要是被抓住，少不了要被吊起来狠狠地暴打一顿，甚至被事主砍手砍脚扔到荒郊野外，让其自生自灭。

若是落在官差手里，同样也是死路一条。

浑身血淋淋，缺胳膊断腿的，凄惨的尖叫声，这样的下场，周小林在西林镇上已经见过好几次。

如果不是他为人比较机警，跑得快，恐怕早已横死街头抛尸荒野了。

西林镇尚且如此，何况更加陌生人更多的县城。

这种居无定所、朝不保夕的日子，他可不想过。

不过，在县城只要走的勤快一些，机警一些，这些外来的乞讨者总能找到半口饭吃，比荒郊野外强多了。

如今在西林镇又难以维持生计，还时刻面临野兽的袭击，这让他一时间难以下定决心，有些犹豫不决。

周小林缓缓地闭上已有些发涩的双目，迫使自己尽早进入深深的睡梦中。

他心里非常清楚，再不赶紧入睡的话，明天就真没精神了，也就无法和刘铁柱一起去乞食。

因为明天是他们俩未来几天活命的机会。

天色刚蒙蒙亮。

周小林便喊起还在迷糊睡梦中的刘铁柱。

刘铁柱昨晚吃了东西，睡了个好觉，精神明显好了许多，已经能自己走路。

两人继续食用了那截葛根，喝完剩下的水，趁着清晨日头还不毒辣的时候，匆匆沿着山路往西林镇的方向赶。

这段时间长住的那座废窑，在西林镇东面数里外一个荒坡上。

虽然是荒郊野外，但是以前附近的村民修缮过山路，所以一路上并不难走。

走了几里，两人有些累了，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顺便看能不能挖点可以吃的树皮草根果腹。

这条道是附近村落去西林镇的必经之路。

附近的村民都会路过此地，有时候还会先在此地休憩一会儿，再进西林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