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坡上小孩子吵吵嚷嚷的声音不小，被坡下的小男孩听到了，他回头看了一眼。

沈瑶眼睛不错，一眼认出来，大叫:“许殊平！”

不错，这小孩便是许殊平。

姚大郎以为小表妹认错了人，便道:“许殊平是谁，他叫求根。”

沈瑶疑惑，又去看他，的确是许殊平啊，求根是谁。

许殊平看了许久，才在一众孩子里认出了沈瑶。他坐在石头上想了想，他虽然不喜欢村里的小孩，但是对沈瑶印象还不错，所以站起来爬上坡，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沈瑶对他印象也很不错，因为她觉得他是个家里人很厉害，自己也很厉害的人，于是笑着道:“我是来拜年的，这是我爹家。他们叫你求根，这是你的小名吗？”

许殊平明显不太喜欢这个小名，但有不否认，所以板着脸勉强地点了一下头，然后道:“我大名是许殊平。”

他不想说这个，转移话题:“我也是来拜年的，我爹家也在这。”

沈瑶“呀”了一声:“你爹也姓姚？那我们说不定还是亲戚呢？”

许殊平摇头:“我爹姓许，我跟我爹姓。我阿翁姓姚。”

沈瑶还想说什么，身边大双小双就不断扯她的衣服。她回头看去，小双就压低声音:“我们去玩吧，不要和他玩，娘不让我们和他玩。”

小双虽然压低声音，但许殊平就在跟前，不可能听不到。闻言便有些不高兴，抿着嘴看向沈瑶，似乎在用眼神质问沈瑶。

沈瑶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她对许殊平印象很好，所以回头来对小双说:“他是我的朋友，他人很好的，不是坏小孩。我们和他玩吧！”

小双瞪大眼睛:“你和他是朋友？”

周围小孩的目光就变得不一样了。

沈瑶顿了顿，看了一圈村里的小孩，有些不舒服。沈二郎虽然不太聪明，但心思敏锐，一感觉不对就拉着沈大郎跳出来，挡在沈瑶面前。

他高声大叫:“你们干什么，不准欺负我妹妹！”

沈大郎也皱着眉站在一旁。

姚大哥姚大姐对视一眼，犹豫起来。出来时祖母祖父叮嘱了要照顾表家的人，不能让人欺负了。可是，他们要和坏小孩玩呀......

沈瑶却一点没感觉到紧张的气氛，只是生气地道:“他明明很厉害，他会认字，会看书，还有大名。”

一个小孩当即反驳:“那都是他偷来的！”

边上又一个小孩附和:“就是，偷东西的都不是好人。你娘是坏人，你是坏小孩。”

一直沉默的许殊平忽然愤怒:“我娘不是坏人！”

小孩被反驳了，反而更生气更激动，脱口而出:“你娘是嫁给男人的软骨头，是吃软饭的！”

小孩嘴巴还没闭上，许殊平已经扑上去，一把将人推倒在地，啊啊大叫着打起来。

沈瑶惊呆了，她不是没见过小孩打架，她村里也有，大人也都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但家里大人不让她凑这个热闹，她印象里沈大郎和沈二郎也没有打过，所以还是第一次身临其境。

只是愣神的这片刻，打架规模已经扩大，有帮架的，也有劝架的，比如姚大哥姚大姐，他们一边把沈家三兄妹拉出战圈，一边还要去拖自家弟妹。

可沈瑶哪里愿意，她第一次经历打架，正兴奋着呢。更何况，一眼看到战局里只有许殊平一人孤助无援，她也有些愤愤。

趁表哥表姐一个不注意，就冲上去，推开一个捏着拳头要打的人。她到底不会打架，所以只是推搡，但其他小孩却不是这样，见有人推她，连人都没看清就还手了。

沈大郎沈二郎肯定不能看着妹妹被打，所以也不顾姚家人的劝阻，投身战局。

两人年龄在一群小孩子里算大的了，特别是沈大郎。他比一群小孩都要高出一个头不止，对这群小孩的震慑力还是不少的。

他也不打人，只是往前一站，抵住小孩子的手，对方也不敢硬怼。

而沈二郎就对打架驾轻就熟了，隔开针对沈瑶的攻击，你一巴掌我一巴掌和对方打得不亦乐乎。

现在这外面也不全是小孩，这里打架的动静引来了几个村民。

虽然小孩打架这种事稀松平常，但是现在才年初二，他们一是觉得不太吉利，二是这会儿正是各个村回来拜年的人，影响也不好。

所以他们还是上前把孩子们拉开，吼了几句，把孩子都赶回家去了。

姚家的人打完架才想起打人的叮嘱，有些心虚不安了，回家的脚步磨磨蹭蹭的。

沈瑶却依旧兴奋着，眼睛亮晶晶的，她还没和许殊平分开，拉着他兴奋地说:“下次再有人欺负你，我和哥哥来帮你，我哥哥打架可厉害了！”

许殊平心里的愤怒在打了一架之后发泄了不少，而且今天是他第一次打架时有援手，所以心情还不错，用力点头:“好！”

人走到姚家，许殊平不愿意进去，沈瑶便在门口和他挥手告别。

一进门，堂厅里的大人就看过来，姚家的小孩低着头心虚不已，一看就是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