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016回忆里的心动

“……信，义无反顾的信。”墨连生答，她信到将她此后的生命交给了他。

乔之浅浅一笑，“想到了是这般的信，因为你......每每见我，都会出神，可想我与我母亲有多么的相似，以至于你说了‘真像啊’，以至于你，不由自主的放下了防备，不由自主的起了疼惜。

我看到你这双眼能变换多种色彩，可每次看到我的时候，就像是一处不能触碰的伤口……也难怪，她对你的信是义无反顾……”没有明说，也没有在说下去。

墨连生没有回应，勾起的思绪是沉重的，就连他自己也清楚，一些情感会控制不住的想要出来。是太像了，也就像她说的，像到让他以为是那个女人，才放下了所有的防备。

“你母亲，不过是恰巧遇上了我。或者……是我恰巧遇上了她......”

“那我也信你。”打断了他的话，脱口而出。从反感到莫名的好感，也仅仅是因为从未见过的母亲。

墨连生又是默了半晌，“……你自己选择。”

雨势小了，接旨的狐狸从前院返了回来，一卷高贵的金色圣旨被她递到了墨连生的手中。随后化成一滩雨水，融入这片被雨浇灌的土地上。

墨连生随即又将圣旨递予了乔之，乔之接过，一展，看了便罢。也如他说的那样，为了出征之事落罪于她。

“皇上让我即刻进宫面圣。”又是一贯的冷面肃起。

看来她是很难改下这样的姿态了，墨连生点了点头，似乎是同意了她即刻前往。

可随后，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接封了她的穴，乔之只觉得头一昏，便沉沉的倒在了他的胸前。

每朝每代的皇帝难得有几个不是昏君，此时去面见，无疑是死路一条，就连这场出征，也是被安排好的一场死亡之旅。

她是得罪了谁？才被人这样陷害。想想也不奇怪，这单薄的身子骨要在朝中立稳脚，也不容易。

那个女人唯一的希望是这个孩子，被他丢过一次，这一次遇到了，可就不会再从他手中弄丢了。

“白狐。”墨连生淡淡的叫唤了一声。

没一刻的功夫，黑空之下银光一闪，那只血墨之狐便落于他的身旁。也只有是这样的狐，才能一听到传唤就会即刻出现。

“主人有何吩咐？”白狐恭敬的躬了身子。

“苏殷怎么样了？”先是问了那丫头，回到涂山那丫头也就安全了。

“已经回到画卷之中静息了。”白狐答。

“那就好。”听闻回答，心口的一块石头放了下来，随后又吩咐道，“你在这里守着她，我去去就回。”说着，便消失在这场雨夜之中。

乔之这丫头命理不顺，不知是不是因为将死的人被他续命的原因，处处有小人作祟，几乎都是想置她于死地的。

她这是得罪了多少人？在这混乱的世道上居然能女扮男装，当了朝堂里的将军。想想，这丫头也是让他钦佩不已，确实是像那个女人的，无论样子，还是性格。

皇宫内院还燃着灯，高瓦城墙在雨夜里显得死寂，偶尔有一些握着兵器的军人，在幽寂的长宫院内巡视。

墨连生站在宫内某个避雨的楼阁内，目光直直盯着前方的一处亮点，似乎能看见金銮宝座上的人龙。

画狐人有传说，画狐也有一番传说。传闻画狐的由来于人皇大禹，只是听闻师父偶然的提及过。大禹治水时，路径涂山，遇涂山九尾仙狐，娶之为妻。却也因治水，让她独守空房，病死家中。

事过之后，大禹因思念爱妻，故在世上寻求返灵之法。他曾在梦中得仙人指引，说他妻子的灵魂没有走远，若要她重归于世，需要将她已烧毁的真身重铸，让她的灵魂有一个寄体之后，得以重现。

九尾仙狐自化作人形之后，从未显露过真身。大禹无奈，于是找来画师画了千幅九尾狐像。

后来仙人引灵，却没有一幅能成为九尾仙狐的寄体，迫于无奈只好劝其放弃。大禹一怒之下烧毁了所有的画狐，却唯独有一幅烧不毁烧不灭。

师父说，那是祖师爷用摇灵笔所画出来的。他与大禹做了交易，说，若他愿用余下的生命作为交换，他便能让那只飘荡的灵魂，附于画中成形。

祖师爷确实让那只狐落地成了形，可也是用大禹的性命延续这只狐狸的寿命，以至于谁都没有与谁见上最后一面。

人的命运就是如此，擦肩而过之后，谁也不曾记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