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离家出走
站台上的人都站了起来,翘首以盼的姿势望着火车呱嗒呱嗒驶来的方向。
随着呱嗒呱嗒的声音停下来,一股股白色蒸汽从绿色火车里冒出来。
火车门打开了,人们拥挤着进去了。
我带着小西、大黑和阿黄,只能等别人都上去了,才能进去。
不是春运时节,车厢里人不是很多,有几节车厢空着。
车厢里大多是挑着鸡笼的大叔,有挑着打的野鸡、野兔的。他们用鸟铳枪打的,血淋淋的。
也有小商小贩,拎着茶叶蛋、方便面、矿泉水叫卖。有个大叔的鸡笼,一只老母鸡刚下了一个蛋,大叔立刻捡起来,在地上磕了下,直接掰开,仰起头张开嘴巴,直接咽进喉咙。旁边一个城市人模样的大婶,发出“咦”的一声,很嫌弃的模样,然后起身离开这节车厢。
大叔咧开嘴,傻笑一下说:“热乎乎的鸡蛋,喝下去,清热的。嘿嘿!
等下有鸡蛋了,你们俩娃娃要不要也尝一尝?”
我说:“谢谢大叔,我不要,我喝不下去,我反胃。”
小西说:“我也不要,我不要喝生鸡蛋,腥死了,我会吐,刚看你喝鸡蛋的时候,我就想吐了!”
卖鸡大叔“嘿嘿”的笑起来。
车厢里,一股股汗味,鸡粪味混杂在一起。
我带着小西往里走,看到一节车厢没几个人,就坐下来。
我感觉膝盖有点疼,掀开裤腿,才发现膝盖已经流血了。小西蹲下来,问道:“哥,疼吗?”
我说:“刚才没觉得疼,现在一点点疼。等结疤了,就不疼了。一点点小伤口,小意思。”
这是我和小西第一次坐火车,都很新奇,趴在窗台上东看西看。看着村庄、树木、河流、田野都甩在后面,又有新的村庄、树木、田野、河流映入眼睛。
火车上的大人们明明不认识却都聊的相见恨晚,天南地北的聊着。
火车呱嗒呱嗒的声,时不时的长鸣声,对于我来说都是那么陌生,充满未知。
“哥,我饿了!”小西说。
“我们有馒头和鸡蛋。刚才挤火车忘了,不过刚才感觉车厢里太臭了,都是鸡粪味!没有胃口。”
我取出鸡蛋,剥开来,递给小西。小西吃了一口,“哥,噎得慌。”
我赶紧把行军壶打开,递给小西。我也开始啃馒头,吃腌大蒜。馒头很硬,我必须一边吃馒头一边喝水。
车子呱嗒呱嗒的行驶着。小西困了,我让她靠着我旁边睡,不一会儿我也睡着了。
睡了一会儿,我突然被一阵骚动惊醒。阿黄也“汪汪”了两声,大黑沉稳得很,不是特别的动静,它不会发出声音。
有两个穿制服的人正在查卖鸡大叔的票。
卖鸡大叔说:“我就刚水家湖上来的!没来得及买票,就上来了。”
穿制服的大叔说:“鬼扯。水家湖哪儿的?每次都是你,罗里吧嗦的,我都看到过你很多次了。补票!不补票就下去。”
“家里老头老娘八十多了,孩子多,少收点!孩子妈又需要钱治病!”卖鸡大叔央求着说。
“行了行了,每次都这样,就说你补到哪吧!”穿制服的大婶说。
“就一块多钱了,看补到哪?”卖鸡大叔说着,掏出一大把硬币。
“五毛,五毛……就一块六啊,算了,什么也不要说了,再加一块,就给你从洛南站算吧,这样你还可以到省城。”穿制服的大婶说。
“遇到好心人啦!好。”卖鸡的大叔笑呵呵说。
然后,穿制服的大叔大婶走向我。
“你们大人呢,查票啦!”穿制服的大婶说。
“票丢了……”我低下头脸红着说。
“大人躲起来了吧。”穿制服的大叔说。
“就两个小孩,你看都没行李,这小孩没说谎。在火车上这么多年,什么人没有见过。”大婶说,“你们去哪?还带着两只狗狗上车。”
“去亲戚家,下一站就下。”我红着脸随口说。
“下一站洛南,这么心大的爹妈,放心这么小的孩子坐火车!”穿制服的大婶说。
卖鸡的大叔说让我俩看到查票的就哭,可是我怎么也哭不出来。
“我家儿子也这么大,哪敢让他一个人出远门。”大婶对穿制服的大叔说,“走吧,去下一节车厢。”说着他们走了。
中午了,我听到自己的肚子开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然后拿出馒头,啃起来。我剥了鸡蛋给妹妹吃,妹妹不愿意吃。
这时,穿制服的大婶和大叔检票走回来。看了我和小西一眼,“等会到站了,我让人带你们出站啊,没有票出不了站。”
“嗯,谢谢婶子!”我说道。
火车到洛南站了。大婶下了车,对站台的一个姐姐说,“小朱,带这俩孩子出站啊,票丢了。”
“好的,王姐。”
那个小朱姐姐送我和小西出了站。
出了站,面前是一大片的石头铺的广场。广场中间一个大大的石像,骑着高头大马,在一个高高的支座上面。
我们在石像边找个台阶坐了下来。大黑和阿黄也在我们旁边卧了下来。
小西说:“哥,这是哪啊?”
我说:“洛南。”
小西说:“我们不是去省城吗?怎么我们到这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这里了……有哥哥在,去哪都一样。”
小西说:“嗯,听哥哥的。”
其实,我心里并不想带小西去找爸爸妈妈,我就是想带小西去闯荡。
可是,我突然有些迷茫:我们要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