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离家出走
爸妈出去打工后,院子里空落落的。
乡村里,每到夜晚,乌漆嘛黑的。
牛放在外婆家,猪和羊也都卖了。
院子里没有牛,没有猪,没有羊的小院子,没有爸爸妈妈的院子,没有家的味道。
小西有时会因为想念爸爸妈妈哭个不停,我没有觉得小西惹人烦。
毕竟就我们俩在家相依为命,作为哥哥,我要好好照顾小西。
有天晚上,小西又哭了,哭个不停。
“哥哥,爸妈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小西,爸妈不是不要我们,是去打工了。”
“可是,我想爸爸妈妈了……哥哥,我想妈妈……”
“小西,你看这样可行,我们带着大黑和阿黄去找爸爸妈妈吧。”我跟小西说。
“去哪找呢?哥哥。”
“去省城!”
“那我跟着哥哥!”
“好,那我们准备下,明天天不亮就出发。”
鸡叫一遍的时候,我醒了。等鸡叫二遍的时候,我起身进了厨房,把那十个鸡蛋煮了。拿起小布褡裢口袋,鸡蛋和馒头装了进去,带上装满水的行军壶。
我又从灶台后面的坛子里,摸出几棵腌大蒜。
这时小西也醒了。
小西还睡眼朦胧的时候,挠了挠凌乱的头发,打着哈欠,一骨碌从床上滑了下来。
我跑过去,帮小西穿好袜子和鞋。然后帮她梳了头,用沾了温水的毛巾帮她抹了下脸。
我和小西起身,轻轻开了大门。大黑“红军”和“公主”阿黄一起跟了出来。
我们家在村子最东头,很快我们就出了村子,向火车站方向走去。走了一段路,妹妹说累了,我就背她走。
渐渐地远离了我们的村庄,有几次回头望的时候,我差点想回去。
转念心想,开弓没有回头箭啊。
走吧。走吧。
我只记得一直向东走去就可以到三塘镇火车站。走到没有路的时候绕一下,然后继续向东走。
“哥,我有点怕啊。”路过一片坟地的时候,小西低低声音说。
坟地在离路不远的空地上,高高插着一个三米多高幡,四周插了几十个小三角纸旗。风一吹,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那是刚有人去世不久,不出三七二十一天。
过了三七二十一天,那幡就由家里的儿子拔掉。
我说:“不怕,我们有狗呢。你看,它俩好像知道我们要去哪,一直在前面带路呢。”我回头一看,大大的圆圆的月亮,还挂在天空,我又说,“小西,你看,还有个大月亮跟着我们,走到哪跟到哪,没有什么可怕的!”
我们继续走,我也觉得累了的时候,我们就找个草垛,靠着坐下来。大黑和阿黄也在我们旁边卧了下来。
我刚想说点什么,妹妹竟然靠着我的腿睡着了。不一会儿我也睡着了。
我醒来时,看到东方的天空显出大片的鱼肚白。小西还没有醒,我就背起她向前走。没走几步,小西就醒了。
“哥哥,快到了吗?”小西睡眼惺惺的问。
“快了。前面的路我有点印象,穿过前面的大公路,再走一段,有个杨树林,走过杨树林,爬上坡就是火车铁轨了。然后继续向南走,就是车站方向。”
“嗯,哥你累了吗?”小西用手擦了擦我额头的汗。
“不累,我们走快点,我们可以一边走一边看日出呢。”说着,我放下小西。
“好哒,看太阳要爬上来了!”小西说。
“是啊,红太阳,像不像一个巨大无比的鸭蛋黄啊?”我说。
“太像了,太像了!”小西说。
我们穿过一片树林,前面是一道高高的土坡,脚下是一条小河流。
我们向南走一段距离,绕过小河,爬上土坡,来到铁轨旁。
前面也有几个人也在沿着铁轨向车站方向走。他们是附近村庄的小商小贩。每天往返车站,赚点小钱贴补家用。也有几个挑着鸡笼的老乡,他们从村里收老母鸡、老公鸡、麻鸭,往淮南或者省城卖。
“两个小孩不去上学,在铁轨边玩啥?”有个挑着鸡笼的大叔说道。
“去城里亲戚家玩。”我说。
“第一次扒火车吧,看哪节车厢人少去哪节。进了车厢看到穿制服的查票,就哭,就说车票丢了,他们不为难小孩子。”大叔说道。
“嗯,谢谢大叔。”我说。
“哥,去哪个亲戚家?”小西凑近我,压低声音问。
“我也不知道哪个亲戚,我们家就县城有亲戚,也是多年没有来往过……我编的。”我说,“我说话的时候,不要说话。听到了吗?外面不知道有没有坏人,别说错话。”
“要快点了,火车马上要来了,赶不上这班车,就要等到下午了。”卖鸡的老乡说。
我看小西走的慢,就背起小西走。走了一段,我脚下不小心踩到石子,我感觉就要摔倒,怕摔到小西,就用一只膝盖着地支撑下,正硌在一个小石块上,疼的我“哎呦”一声。
放下小西,牵着小西的手,一瘸一拐的走。
到了站台。站台上聚集了一大群人。
小商小贩们随身都带着小板凳,坐下来聊天。有几个老乡背着被子、蛇皮口袋,坐在地上,手里拿着馒头和大葱,吃一口大葱,然后咬一口馒头。
有的直接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突然,远处传来一串火车的长鸣声。
这时,远远的看到,火车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像一头疲惫不堪的老牛,拖着十几节车厢,穿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