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留守儿童
我眼睛有点发酸,感觉月亮似乎在移动,又好像一动不动。
我看着月亮的时候又仿佛看到小北了,他冲我眨了眨眼睛呢。
第二天,就有猪经纪、羊经纪过来看我家猪和羊了。
在乡下,我们卖猪、卖羊都通过他们。
卖牛通过牛经纪,卖树通过树经纪。他们能说会道,靠一张嘴说话挣钱,在乡下混的都不错。
羊经纪弓下腰,抱起羊,就能估算出羊的大概价格。
猪经纪手里拿个皮尺,量下猪的头和尾,在量下猪圆滚滚的肚子,就说出猪的价格。
我爸就喜欢这种买卖方式,省的抬起来称麻烦。
妈妈半夜就起床,把猪和羊都喂了个肚儿圆。不管是上称称,还是估价格,妈妈说话都硬气。当羊经纪和猪经纪报出一个价格,妈妈都要加价二十、三十。
妈妈说:“要就要,就是这个价钱,不要猪羊还是我的,钱还是你的。”
最后猪经纪,羊经纪一咬牙、一跺脚说:“买了!”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
下午的时候,猪经纪、羊经纪就拉了板车过来,把猪和羊拖走了。
晚上,爸爸牵了牛,喊了大黑,就去了姥姥家。
我心里有些小难过:这个没良心的大黑,我一点点养大的大黑,跟着爸爸就走了。
走过我身旁的时候,只用鼻子在我肚子上蹭了蹭,我伸出手抚摸下他的耳朵,我爸爸喊了声“大黑”,它只是略微的三步一回头,就走了。
我一点没有感到它对我有特别依依不舍的样子。
早上,舅舅骑着自行车赶来了。
“姐,姐夫,收拾下东西,下午就要走了,长途车在镇上的转盘那,三点发车。”舅舅急吼吼的说。
“那中午在这吃呗!吃完一起去。”妈妈说。
“不了,姐,还要回去收拾下。咱后庄村也有几个人一起去。”舅舅说完就走了。
妈妈把我喊到身边。
“东东,你最近怄气也怄的差不多了吧?啥时候打算去学校!”
“还没完,我就是不想去上学了。”
“不去学校也行,好好在家照看妹妹!这样行吧!爸妈出去打工了,这一去要到春节才能回来。能带好小西不?”
“又不是没带过,去年你们不也是不在家。最好春节也别回来!”我本来以为爸妈打工,只是随便说说,可是这还成真了。
“那就好!家里给你留十个鸡蛋……等爸妈春节回来,给你们买肉吃,买新衣服!”
“好,我要新衣服!去年就没有新衣服!”小西嚷了起来。
吃了中饭,爸妈用蛇皮袋子装了被子,被子边上塞上煮熟的鸡蛋、馒头、大蒜、萝卜干等。
爸爸头也不回的前面走。村子里一起去的有十几个人,去的都是男人。就我们家,爸妈一起去的。男的在前面走,女的和孩子们一直送到村口。女人们有的不停地抹眼泪,孩子们在后面“哇哇”的哭着,喊着,奔跑着,追赶着,撕扯着……还有狗子们跟在后面“汪汪”的叫着……
妈妈走了几步,回头又跑过来拥抱了下我和小西,满脸的泪水。
妈妈站起身,抹了下脸上的泪水,扛起蛇皮口袋就往前走。
“别再跟着来了……好好在家看家啊……”
我和小西向前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直到爸妈走了好远了,小西“哇”的一声,抱着我就大哭起来!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刚才怎么不哭,现在哭啥用!你哭就哭会吧!”
我心里乱糟糟的。
本来我是想带着妹妹离家出走的,可是爸妈提前离家去打工了。我和小西成了留守儿童。
爸妈走了后,我和小西每天在村子里晃悠。
村前到村后,村东到村西。同龄的孩子们都去了学校,只有一些小孩子跟着我,总感觉自己成了村子里的孩子王。
如果是雨天,我和小西、阿黄,呆呆的坐在大门口……
晴天我和小西就去捉斑鸠,或者去林子里捡鸡蛋,捡鸭蛋。
偶尔有那么一瞬间想去学校,但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有些小伙伴还是会追着问我“你家小弟弟去哪了?”
懒得回答了。
小孩这么问也就算了,有大人也这么问。
一天早晨,我喊起小西,想出门去捡柴禾。
刚开门,一团黑黑乎乎的东西突然钻到我怀里,不停地在我身上蹭来蹭去。
我突然热泪盈眶,拥抱着我的大黑。
“哥哥,哥哥,是大黑……是大黑回来了!”小西兴奋地喊道,拥抱着大黑。
“小西,我就知道,大黑舍不得我……大黑舍不得我!”
“大黑,我们家大黑!”小西又喊了起来!
阿黄也立刻扑过来,和大黑嬉闹在一起。
锁上门,我和小西、大黑、阿黄一起欢快的奔向树林子……
“我的阿黄、大黑,还有小西就是我的全世界!”我轻声哼了起来。
“傻哥哥,唱的什么?什么阿黄、大黑,我的全世界!”小西追着我喊道。
“阿黄、大黑,还有小西就是我的全世界!”我又大声唱了起来。
“阿黄、大黑,哥哥就是我的全世界!”
小西,聪明的小西也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