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妈妈给自己接生

爸妈回来后，每天早上我就可以安心去学校不迟到了。

妈妈的活动范围就没有走出过院子。每天在院子里喂猪，喂羊，做饭。

收麦子的时候，二叔，舅舅来帮几天忙。

我也下田帮忙割麦子。有时，我和妈妈一起做饭。

妈妈才三十几岁。长年的辛劳，给她眼角留下浅浅的鱼尾印迹。

不过，她那浓密油亮的短发，仍是那么乌黑。

妈妈眼睛虽是单眼皮，但秀气、明亮。那高高的鼻梁下经常有力地紧抿着的嘴唇，透漏着坚毅的力量。

即使妈妈挺着大肚子，拎起水来，也把我甩在后面。

我也负责给爸爸、二叔、舅舅送饭，送水。

每年收麦子，都是像打一场战役一样。

趁天晴，跟老天爷抢时间。不然一场大雨，全完了。

这个季节的大雨，全是狂风暴雨，有时一下就好几天。不及时收割，打麦，就极可能在地里生芽子，在打麦场里被水泡了。

我曾经看到过，没有收割的麦子在地里发芽。

也曾看到过，来不及收的麦子，在麦场被雨水冲走的场景。

这样的场景之后，就是来年没有白面馍馍吃，只能红薯面，黑馒头。

趁着晴天，大人们没日没夜的干。没有妈妈这个大劳力，爸爸就要辛苦很多。

我也帮了不少忙，有时在麦田里割着麦子，我都能睡着。

晚上割麦子，眼前一抹黑的割麦子。虽然慢一点，但是凉快一些。

一场麦子收割下来，爸爸变成了黑人，我也变成了黑人。

有天，邻居红旗妈妈来家里借盐，刚好看到妈妈。

“东东妈，你这……几个月啦？”红旗妈妈瞪大了眼睛。

“快九个月了……他婶子，我求你了啊……别跟别人家说啊！”妈妈低声地说。

但一连几天，不停的有村子里的妇女、小媳妇来家里窜门唠嗑。

“红旗家妈妈这个长舌妇，就是舌头长，已经求她不要说出去了！还是嘴不严……”妈妈说话时，生气的身体浑身发抖。

很快到了暑假，妈妈的肚子已经像个大冬瓜。

每天妈妈虽然没有走出院子，但每天也都没有闲着。

早上，爸爸说去镇上买点红糖。

我、小西在院子里和“公主”阿黄玩。

妈妈站在猪圈旁，我看到她突然手捂着肚子，额头大粒大粒的汗珠往下落。

“东东，扶我到北屋去。”我扶着妈妈到北屋，又扶着妈妈躺下。

妈妈有气无力的说。

“东东，去把剪刀给我找来，烧盆热水放到床边，把柜子上的纱布也给我拿来。关上门，你和小西就守在门口，我不喊你们进来，别进来啊。别人来，也不让进来……”

妈妈气喘吁吁，声音很微弱，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浸湿。

“好。”

我就去烧水，烧好水端到床边。

我和小西就守在门口。大黑和阿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妈妈要生了吗？”小西扬着脸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