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书局开业动长安 世家打水空竹篮
李世民同长孙皇后的担忧不无道理，此时的大唐十分流行“志怪”小说，这也是受到了宗教迷信和玄学风气的影响，加之佛教、道教在大唐盛行，可以说上至天子下至黎民对于鬼神之事都是十分敬畏。而作为朝廷的官方机构，礼部更是下设了祠部司，掌管着与鬼神之事相关的祭祀、占卜等诸多事物。更有名的则是风水玄学，例如李淳风、袁天罡以及推背图。
而李世民正是怀疑李默被鬼神蛊惑，从而造成了如今的变化，不说好坏，但总归是令李世民担心不已。
“观音婢，要不朕让袁天罡给小默测一测？”
“二郎您做主便好，测测也算安心。”
此时的袁天罡还没有入朝为官，闲云野鹤一般以卜卦为生。李世民显然也是知道这袁天罡的情况，所以也并未强求，只是派人慢慢寻找。
且不提李世民的夫妻夜话，这李默却早已昏昏睡去，这一日的辛劳让李默十分劳累。可李默睡了，五姓七望的族长们却睡不着了，此时还没宵禁，鸿宾楼三楼，几位族长聚在一起商讨着什么。
卢宽：“诸位，不知各位有没有注意到，这长安街头似乎出现了不少挂着红布的书局？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王珪：“哼，如何能不知？还能是那里？定然是灞水边的那个什么劳什子制造局。”
卢宽：“王族长，这书局一事怕是不那么简单啊！”
王珪：“怎么，卢大人有何高见？”
卢宽：“高见谈不上，就是好奇，这书局究竟售卖何种书籍？天下谁人不是把书当做宝贝，谁能拿出来售卖？所以我想这其中可能有什么我们不了解的情况。”
郑温：“卢大人，多虑了，这造纸术可是牢牢的掌握在王氏的手中，那制造局再大的本事还能凭空变出纸来？况且这印书也不是简单之事，这天下除了你卢氏谁还能做得了这印书的生计？”
郑温的话虽然没错，但他们绝对想不到，他们世家引以为豪的技术在李默的眼中却上不了台面，这是降维打击。
王珪：“是极，我们不如将这书局之书抢购一空如何？我就不信这书局能有多少存货。”
这王珪所在的太原王氏几乎垄断了大唐近八成的纸张生意，然而却并未收到大量订单，那么就算是制造局自己造纸也没有多少产量，想到这里又补充道
王珪：“我王氏不提供纸张，想要大规模印书是不现实的，就算是李世民也没那个实力！”
霸气侧漏的回答，让众人十分兴奋，纷纷表示加入到这个队伍中。
然而这其中却并不包含范阳卢氏的卢宽。此时的卢宽内心十分纠结，一方面，之前突厥之事让李世民与世家只见留下了间隙，而这书局出现的时机也十分微妙，可以断定这是李世民释放出的危险信号，因此十分不愿意参与进来。但另一方面，书籍或者说精英阶层的垄断是世家的根基，卢宽也不能直视世家的没落，也正是基于这点不得不参与进来。两种观念的冲突下，卢宽犹豫不决。
王珪：“卢宽，你怎么想？”
见卢宽迟迟没有表态，王珪有些不耐烦了。
卢宽：“王族长，并非是我卢氏不想参与进来，只是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若是这件事是李世民的用意，那么我们必须认真对待，否则对于我们世家来说必定是灭顶之灾！”
王珪：“卢大人，未免也过于小心了吧！这李世民什么货色我们还不清楚么？”
见王珪此时十分坚决，便也只能参与进来。
这面世家“出招”了，李默这边却还依然不知依然按部就班的安排着制造局的事物。一方面指导魏征对报馆的筹建，从编辑部的选址到记者的调教，甚至连最初的几分稿件也是李默亲自审核，在如此事无巨细的帮助下，报馆也初见雏形，完成了最起码的架构。而进展最为神速的却是注音书籍的推广。
早在造纸坊和印刷坊建成之时李默便已经筹备书馆之事，因而这注音读物的推广便成了最为顺利的一件事，此时长安城中大大小小大大小小有着三十余家书馆正披着红盖头等待着揭牌仪式。而每个门头下则是站着一名伙计，而每个伙计手中都拿着一个类似于“日晷”的物品。而不远处的空地上却挂着一挂挂奇怪的物品。不一会，这奇怪的门头和奇怪的伙计便吸引了不少百姓驻足观看，更多的人则是好奇这被挂起的东西究竟是何物品。
随着小伙计一声高亢的“吉时已到！”小伙计便掏出火折子将这一挂挂的红色物品点燃，顿时“噼里啪啦！”的响声出现，正是“鞭炮”！
制造局早早的就在研究火药，而那次起火的意外正是由于试制的鞭炮药量太大导致，而在李默的指导下，降低了火药的含量，有将炮皮改成了纸质这才将安全的鞭炮制造出来。而此时也正好用上了喜庆的鞭炮。
虽然人们没见过鞭炮，但“爆竹”的声音却是熟悉的，而这“鞭炮”的声音与爆竹的声响十分类似，只是这爆炸的密度比较高，听上去更加喜庆。因而才没有造成骚乱。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放什么爆竹啊？”
这附近的百姓好奇的互相打探消息。而随着鞭炮的声音结束，几乎同一时间书局门头上的红布被揭开，苍劲有力的书法字体在门头显现正是“新华书店”四个大字，同时，门柱上的红纸也被一把扯下，露出了一副：藏古收今天下万般学术尽显芳华；谈天说地世间千种人生皆为云烟
“承蒙各位看得起，小店今日开张随意挑选全场……”
“掌柜的，你这店口气还真大啊！”
这打断致辞的是一群“文人”，之所以打上引号便是因为这些人并非是真正的文人墨客，而是自身没有多少真才实学反而成天认为苍天不公时运不济的“文渣”，往往高不成低不就放不下身段。而也正是这帮人成天咬文嚼字的专门盯着那里出现点什么差错好显示自己的才学。
“掌柜的，你这话说的太大了些吧，当真天下奇书应有尽有？”
“这个客官，这老朽不敢保证，但若是您有需要倒是可以告知我们书店，想来东家会为您找来这书的！”
掌柜的没有将话说满，但是仅凭这淡定的神色便知道这人不一般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惹的。
“掌柜的，这么说那便来一本古籍吧，就……”
然而没等这人发难，正主却来了，正是来自五姓七望中太原王氏的族人。
“掌柜的，你们书店的书我都要了！”
“不是，先来后到不懂么？”
然而刚刚说完狠话，这“文渣”便看清了来人，顿时便不敢言语，知道来者不善，自己这等小虾米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而这“大人物”却不打算为难这“文渣”只是淡淡的说道。
“滚吧！”
随后便一脸不善的看着书店掌柜的，继续说道
“掌柜的，你这书我都要了！”
“不是，这位先生，我们这……”
“就一句话，卖？或者关门！”
“好吧，这位先生，您确定都要了？我们这里的书可是不少那！”
“都要了！”
“若是有一万本？您也都要了？”
“别说一万本，就是五万本，十万本，我也照单全收！”
这人根本不信这一间小小的书店能拿出一万本书籍，况且打眼一看这书籍的标价远远的低于自己的预期，原本百八十量的书竟然贱卖到一辆纹银，这不是花钱，而是妥妥的捡钱了！于是再无顾忌，准备照单全收。
“那么客官，您对书籍有什么要求么？”
“这倒没有，你听清楚了，制药你有我就要，多少都要！”
说着便命人推来一辆小车，而车上白花花的都是银子。粗略一看至少有五万余两。
“好，客官爽快！栓子，给这位客官取书！”
不多时，这五万本书便在伙计的辛劳下被整齐的挑了出来，整整齐齐的码在路边。一时间十分壮观。
“这……”
这王氏的族人此时傻眼了，没想到真的拿出了这么多的书籍。原本以为这里存书也就千八百套，然而每一担书被挑出来时内心便是一颤，直到整整五十担书被整齐的放在路边，内心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知道这每担书大约一千本，而这五十担也恰好是五万之数，于是咬咬牙便命人将书籍运往自家的宅院。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位掌柜的却说
“各位乡亲父老，这书有的是，各位可以尽情挑选。”
然而，本以为这书店已经空了的王氏族人直接吐血离开。他实在想不通这是如何做到的。
相同的事情在这三十余家书店轮番上演，这家卖五万，那家卖三万，总之，这一上午的时间便将制造局的存货消耗的七七八八。而李默也是第一时间便通知抓紧时间赶印书籍。一小时五千本的速度不可谓不快，然而这世家的扫货速度也并不慢。
第二天，筹措资金后的世家再次扫货，一辆辆银车从世家出发，而后换回了一车车的书籍
第三天，扫货依旧，只是这次运出来的不再是满满的银子还包含着为数不少的铜钱，
第四天，世家似乎有些乏力了，铜钱成为了主力，还有不少的布匹、丝绸（唐朝布匹、丝绸是可以当钱使用的），显然财力上有些捉襟见肘了。
直到第五天的时候世家终于扛不住了，此时的王氏族地不单单书房，柴房中也堆满了崭新的书籍，然而这也仅仅是一小部分，连院落中的空地也都是新回来的书籍。
“这……可如何是好啊！”
无独有偶，无论是卢氏还是郑氏亦或者两地的崔氏，此时都陷入了沉重的负担，无奈之下这族长会议便在紧迫中召开了。
鸿宾楼，三楼，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人员，然而这次的席间却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几位族长也没有了往日的“雄霸之气”，显得有些迟暮之感。
郑温：“王珪！你干的好事！”
这郑温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王珪，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此时的郑氏已经入不敷出，连日的“征战”消耗了郑氏的打量现金，虽不至于动摇根本，但这流动资金也是已经见底。